第19章 引路

顧雲錦睨了畫梅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畫梅與楊昔豫的事情是暗悄悄的,楊氏渾然不知情,若是楊氏知道,早就出手處置了。

侄兒和姑母身邊的丫鬟,楊氏丟不起這個人。

別說畫梅是邵嬤嬤的侄孫女,哪怕是親孫女,楊氏都要把人轟出去。

楊家那兒,指望著楊昔豫飛黃騰達的,跟一個丫鬟不清不楚的,算哪門子事。

畫梅心裏也有數,一直都瞞得死死的。

若不是顧雲錦從十年後來,她也不會清楚在清雨堂裏還有這樣的故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侍郎府裏的故事也不止這一樁。

“既然本就不是給我的,表兄就收回去,物歸原主才好。”顧雲錦淡淡道。

楊昔豫耳根子通紅,想再解釋幾句,又叫顧雲錦打斷了。

“表兄,你平日裏連穿過半個京城都嫌遠,怎麽會好端端就去了靈音觀?”顧雲錦笑道,“定是你應承了別人吧,我這也是為表兄著想,這平安符若是給了我,你還要大老遠地去一趟靈音觀,多折騰了呀。你只管拿去送人,我又不會把你移花接木的事兒說出去的。”

這下不止是耳根,楊昔豫整張臉都燒紅了,他甚至不敢看顧雲錦的眼睛。

他一直覺得顧雲錦好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雙眼跟月牙一樣,叫人心動。

楊氏讓他接近顧雲錦,楊昔豫亦是甘之如飴。

只是,他完全想不通,為何顧雲錦突然就變了。

前幾日與他說話時還是柔聲細語、乖巧舒心的,今日卻跟長了刺一樣?

明明掛著笑,卻全是嘲弄,讓他根本沒有台階下。

說什麽不把“移花接木”說出去,他信她才有鬼呢!

楊昔豫咬死不承認:“表妹這是說的什麽話,這平安符當真是給你求的。”

顧雲錦笑容更深了,她絲毫沒有掩飾其中譏諷,別說楊昔豫不敢直面,連楊氏都尷尬極了。

真真是昏了頭了!

楊氏忍不住在心裏罵了楊昔豫一句。

一個小丫頭片子都哄不住,還要她幫著圓場!

“曉得你擔心雲錦,巴巴地拿出平安符來,卻是連話都不會說,榆木腦袋!”楊氏瞪著楊昔豫,看似責備,語氣卻很親昵,待說完了,又轉向顧雲錦,道,“楊家那兒,昔豫他胞兄不是剛得了個兒子嗎?昔豫前幾天就問我說滿月酒時他送什麽好,我給他出的主意,讓他去求個平安符來,喏,應當就是這個了。

昔豫是關心則亂,雲錦你說得也對,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既然要給你,讓昔豫明日再去靈音觀裏求一回,這才誠心誠意。”

楊氏遞了梯子,楊昔豫忙不叠地接了話,道:“姑母教訓得是,表妹,我明日再去求。”

顧雲錦暗暗撇了撇嘴,這理由找得比前頭那個還騙鬼嘞!

她重活一次,不管算人還是算鬼,都不會信他們這一唱一和。

“不勞煩表兄了,一來一回一整日,怪辛苦的,萬一耽擱了念書,就是我的不是了。”顧雲錦隨口道。

楊氏笑盈盈道:“是啊,昔豫這幾日辛苦了。”

楊昔豫訕訕笑了笑,楊氏都這麽說了,他只能把那句“不辛苦”給咽下去。

楊氏握著顧雲錦的手,又道:“念書、交友,沒有一樁輕松的事兒,昨日府裏設宴,不瞞你說,我緊張了一整天呢,來赴宴的都是矜貴出身,我就怕招待不周,虧得昔豫他們兄弟爭氣,這才安安穩穩把客人送出府。”

“我都當著客人的面,掉水裏去了,哪裏來的安穩呀?”顧雲錦咯咯直笑。

楊氏捶了顧雲錦一下:“又渾說!你曉得昨兒個誰來了?”

顧雲錦怔了怔。

會讓楊氏特特提起來的,肯定不是尋常人物,大抵是在說小公爺吧。

心裏雖有數,顧雲錦嘴上還是道:“不曉得,誰來了呀?”

“寧國公府的小公爺!”一提起這事兒,楊氏眉飛色舞,“雲錦你知道寧國公府上吧?小公爺是長公主的獨子,是聖上嫡嫡親的外甥,在聖上跟前,比幾位皇子都受寵。

哎呀,京裏能與小公爺坐下來飲杯茶的官家子弟能有幾個人呐,可昨兒個,小公爺不是做東請了人去,是來了咱們府上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呐。

門房上來通傳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呀。

後來才曉得,是昔豫這孩子認得小公爺,小公爺與他結交甚歡,這才來了的。”

顧雲錦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原以為是徐家走通了小公爺的路子,沒想到竟然是楊昔豫!

這可真是稀罕了!

顧雲錦和小公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也看得出來,那一位心氣高,不是什麽人都看得上的。

楊昔豫這等文弱書生,能入得了小公爺的眼?

除非小公爺瞎了!

顧雲錦不相信小公爺會瞎,她琢磨其中另有因緣,想了想,問道:“表兄與小公爺相熟?我剛聽舅娘您一說,還當是大哥與小公爺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