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交心之談

老話說，萬事開頭難。

雖然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可要說起開店，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王泉和李宏還好些，早上五點多才起來，林東就不行了，趕了一夜的路，又連續忙了幾個小時，精神都熬沒了。

他已經上樓補覺去了，店裏剩下王泉和李宏，王富貴還在冷庫那邊監督幹活。

“網上有句話怎麽說的？淩晨四點的什麽來著？”

李宏靠著墻坐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感慨，“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真的很想笑。淩晨四點很厲害嗎？”

“咱們這些承包商，只要是跑過客戶開過渠道的，有幾個不是經常深更半夜往市場裏跑？幫人家幹活，給人家說好話，好容易開下一個客戶，又要小心翼翼的維持客情關系，生怕被人撬走客源。”

“上面受屠宰場的氣，下面受客戶的刁難，看起來風光無限，內心的苦誰能體會？”

狠狠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後，李宏臉上浮現出一絲激動，看著王泉又是說道：“你知道嗎，今天早上這種情況，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不用奉承，不用謹慎，不用察言觀色。想要做生意，必須按我的規矩來，真特麽的解氣！”

王泉淡淡笑著不接話。

李宏激動過後，又是長嘆一聲，道：“可惜，這種日子持續不了太久，等行情恢復正常後，咱們還得夾起尾巴當孫子。”

“你這話說的，啥叫夾起尾巴當孫子呀？我跟你說，我就沒有這種感覺，我跟客戶都是平心而論，互相體諒。你在這裏抱怨，只能說明你找的客戶不對。”

王泉看不下去了，日子過的好好的，咋能自己貶低自己呢。

李宏還給王泉一個大大的斜眼，又是感嘆道：“你是命好，遇到一幫子好客戶，要不然，你能短短幾個月在中原混出名堂？”

吐槽過後，李宏眼中神色復雜，拉著板凳坐到王泉身邊，躍躍欲試地問道：“你說，咱們能不能在其他一線城市多開幾個這樣的店鋪？”

王泉笑著搖頭，承包商就是承包商，幹啥活掙啥錢，你要是連批發商的利潤都想搶，以後誰還跟你玩？

“你也不想想看，真要等到行情恢復了，大家都不缺貨，你一個新開的店拿什麽跟別人搶客戶？打價格戰？有意義嗎？人工和運費一毛不少，還主動降低利潤，圖個啥？”

“老哥，掙錢的路子多了，不可能讓你一個人把所有錢都裝進兜裏，你不給別人留口肉，人家說不準會過來砸你的鍋。”

李宏悻悻的點頭。

王泉嘴角帶著壞笑，捅了捅李宏，小聲問道：“老哥，行情平穩的時候，你手裏的幾個場子一年能掙多少錢？”

李宏扭頭看著王泉，很隨意地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沒事瞎聊唄，你在這一行比我時間長，了解了解老前輩們的發家史。”

李宏仔細想了想，王泉最近這段時間也沒少掙錢，不能找自己借錢，這才坦然說道：“我有三個場子，行情平穩的時候，一個場子平均一天一千五百頭左右，一天的利潤也就四五萬塊錢。”

不等王泉說話，又是補充道：“關鍵是利潤不能這麽算呀，有些產品當天賣不完，就得打凍品，折損加上儲存費用，凈利潤一天能有三萬塊錢我就滿足了。”

說完，又是瞥了王泉一眼，酸溜溜的說著，“跟你們兄弟倆沒法比，一天二三十噸的出貨量，你們那不叫掙錢，你們是在撿錢。”

王泉呵呵一笑沒接這個話茬，又是問道：“按照你說的情況，加上實際行情的漲跌，你一年也能掙一千萬呀，不少了。”

“屁的一千萬，你知道豬瘟剛出現的那兩個月我賠了多少錢嗎？我跟你說一個月賠兩百萬你信不信？”

“明明是旺季，該掙錢的時候，一分錢不掙，還賠進去將近五百萬，兩個月啊，那時候想哭都不敢哭出聲。”

“整個18年算下來，居然賠了將近一百萬，你敢信？”

王泉不知道李宏的話有沒有水分，也沒有刨根問底的追問，話鋒一轉，又是說道：“你看，去年賠錢，今年掙錢，而且掙的還不少，你得滿足。”

李宏悵然一嘆，又是看了王泉一眼，語氣誠懇地說道：“滿足，不但滿足，還得好好感謝你。”

“真的，沒有一點虛情假意。”

“如果沒有你，別說我，張浩明那小子也得在家哭。”

“誰都知道，大漲之後必有大落，反過來看也是一樣。去年的行情那麽差，賠錢都要硬撐下去，不就是想著撐到今年，等行情反彈之後掙點錢麽？可誰又能想到，反彈的太嚇人了，差點崩盤。”

“去年，大家夥兒都不看好行情，你卻跑到臨易收凍品豬腰，說實話，當時我們把你當成啥也不懂的毛頭小子了，把貨賣給你沒有絲毫心理負擔，你情我願，誰也賴不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