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

趙佑樾其實心裏知道她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他本來可以不聽,可以一走了之的。可也不知怎麽的,即便知道她說這些是故意的, 但趙佑樾還是往心裏去了。

並且本能的,也想知道一些有關她的近況來。

所以,雖然趙佑樾未開口問什麽,並且好像也是一副被她攔住才走不得脫不了身的樣子,不過, 此刻耳朵卻是豎起來了的,且精神也異常高度集中, 只等著她繼續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但柳香卻偏不肯如他的願,他想聽,她還不想說了。於是就撂下這麽一句沒有下文的話後, 轉身走了。

徒留趙佑樾一個人留在原地, 孤零零站了有一會兒功夫。還是跟在身邊的人提醒了他一句, 他這才一聲不吭的繼續往府裏去。

而那邊的柳香, 覺得有些替她秀慧姐姐扳回一局後,心中一時痛快。不過,倒也沒有多痛快, 因為她還是看得明白的,只要秀慧姐姐一日不把心從這位趙侯爺身上挪開, 那不論她怎麽做, 其實都是沒什麽用處的。

坐在馬車上, 春鈴望著自家主子,見她臉色一會兒喜一會兒愁的,她一顆心不由也跟著沉沉浮浮的。

想了想,春鈴還是提醒自家主子說:“夫人, 您日後畢竟是要長久在侯府住下去的。像方才這樣公然和趙侯爺作對,好嗎?奴婢知道您是替盧娘字不值,可侯爺和盧娘子畢竟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了,您再怎麽替她不值,也是回不去了的。”

“您若一直因替盧娘子不值而一再得罪趙侯爺的話,奴婢怕您日後在府上的日子不好過。畢竟,如今趙侯爺和盧娘子才剛剛和離,他心中多少還念著點舊日的夫妻之情,所以才沒對您如何的。可日後等新侯夫人進了門,侯爺得了心中白月光後,他還能再念著昔日與盧娘子的情分嗎?”

“怕到時候,都無需新侯夫人吹枕邊風,侯爺主動就會對付主子您了。”春鈴咬唇,心中知道身為奴婢是不該幹預主子的事兒的,只是她實在只想自己主子可以過安生日子,不想她為了別人而和二爺再吵吵鬧鬧。

畢竟,再怎麽樣,趙侯爺是二爺一母同出的親兄長沒錯吧?即使兄長再有不對的地方,二爺和侯爺手足情深,他們肯定會長久和睦相處下去的。若是自家小姐一再為盧娘子而不待見趙侯爺,二爺夾在中間,必然也難自處。

時間久了,她怕二爺會因此而厭煩小姐。

畢竟有先侯爺和趙侯爺的前車之鑒在這兒,就算現在二爺對小姐再如何深情、倚重,誰又能知道日後會怎樣呢?從前她還覺得趙侯爺人很好呢,是難得一見的好夫婿、好父親,可如今又如何了?

誰又知道這種隨隨便便就能做出背叛、和離之事來的,是不是他們趙家父子的特色呢?

盧娘子有娘家父兄倚仗,便是和離了,日子也不會差。但小姐不一樣,雖說有大長公主的恩寵在,但大長公主畢竟上了年紀,護不了她一輩子。日後若是二爺真也走了侯爺如今的老路,那小姐可真的就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如今整個柳家都是仰仗著趙侯府而生存的,若趙侯府不再給柳家臉面,家裏的老太太老爺太太還有三少爺,日子想必都不會好過。

柳香知道春鈴在擔憂什麽,所以,她並不因此而怪她。

不過,柳香還是說:“我和秀慧姐姐姐妹一場,從前她還是趙侯婦時,我們同處一個屋檐之下,她沒少對我好。如今我多少還有些體面在,若是這種時候都不能為她鳴幾句不平,豈不是寒了她的心?也寒了正義之心。”

“這件事情明擺著的我們誰都知道誰對誰錯,我故意不給趙侯爺好受,又怎麽了?我看他今兒還挨了打呢,想必是盧家大爺出的手。他自知心裏有虧,挨了打都得忍著,又何會在意我刺他的這幾句話。”

春鈴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家主子考慮,若撇開這些的話,她自然也知道盧娘子是個極好的人。所以見主子這樣說,春鈴也道:“奴婢也真的替盧娘子不值的,她那麽好,趙侯爺怎麽狠得下心的。不過,那位張家公子奴婢瞧著也很是不錯,若真成了,這也是一段很好的姻緣。”

倒是真有這樣一個伯爵府出身的張姓公子,不是柳香為了氣趙佑樾而胡謅的。正因為真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所以,趙佑樾方才是真信了的。

京中八公十六侯二十四伯爵府,各個府第都姓甚名誰,家中各有幾口人,如今近況都如何,趙佑樾都一一摸探得十分清楚。柳香方才說是張姓的伯爵府公子,又提了年紀和功名,憑趙佑樾這幾乎過目不忘的本領,想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都難。

平恩伯爵府張家……雖說這些年來張伯府在諸伯爵府中不算出挑,但這位張家五公子卻是難能一見的人才。三年前的那場秋闈考上,他身為吏部官員,有看過這位張五公子所作的文章,當時他就說過,若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張五爺來年會試、殿試,必能奪得前三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