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

趙佑楠此話說的雖含蓄, 但其實也很直白,心裏懂的人都懂。所以,一時間, 有在傍晚時背地裏取笑過柳香的人,這會子聽了這話後,就很不自在了。

趙佑楠言盡於此,點到即止,也並沒有再繼續扯著這個事不松口。他此行目的就是要讓那些人知道, 他們兄弟二人,是何其的看重自己妻子, 希望他們日後再想對盧氏、柳氏二人行奚落之詞時,再好好想想今日。

至於面對面的明著算賬,倒也沒有這個意思。

趙佑楠雖行事頗有些乖張, 但也不會完全不給人留情面。日後都是在京城混的, 低頭不見擡頭見, 也沒必要把這些圈中貴婦都得罪死。

所以, 接下來,趙佑楠也就沒再說什麽了,只一心認真教妻子騎馬。

柳香是真的想學會騎馬, 所以學得很投入。至於周遭投來的目光,她也漸漸不那麽在意了。

至少此時此刻, 她心裏還是很開心很快樂的。

趙佑樾性子不比弟弟, 他做不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妻子摟摟抱抱這種事。所以, 雖在教習時也很溫柔有耐心,但畢竟顧及著所謂的“禮數”,再有趙二夫妻的對比杵那兒,自就顯得他對妻子疏遠冷淡不少。

盧氏心中是渴望自己的丈夫能對自己火熱一些的, 身為女子,其實她並不介意自己的夫婿在大庭廣眾下摟抱自己。她此行的目的,其實就是希望可以和丈夫培養一下感情的。

但顯然,好像是她多想了。

大爺就是大爺,他不是二郎,他永遠也做不來二郎對弟妹那樣。

盧氏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在丈夫耐心溫柔卻也克制疏離的教導下,認真的學著馬術。

馬場旁邊的一團黑暗裏,趙侯正負手嚴肅的立在一個小土丘上。夜幕之下,他臉色在淡淡月光的籠罩中,更顯陰沉。而此刻,正目不斜視怒視著馬場中心那對同騎一馬的一男一女。

他身側,小鄭氏也在。同樣和他望著一個方向,小鄭氏目光中帶有抑制不住的仇怨,還有嫉恨。

為什麽……為什麽同樣是未婚前就行不軌之事的,為什麽她卻如此見不得人,而那個柳氏,她不但能得一男嗣,她還能這般光明正大的立於眾人目光之下。而那些平素看她不起的婦人們,卻對柳氏笑臉相迎,給足了她臉面。

論出身,她滎陽鄭氏,千年望族,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小戶人家嗎?論婦德,她雖婚前失了德行,可柳氏又好她到哪裏去?

為什麽!又憑什麽!

從前小鄭氏一直躲在家裏,不怎麽出門來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她還算比較安於現狀的。最多就是憎惡趙二害了她兩個孩子,遺憾自己膝下無子,且日後再不能生養。

但如今出來後,她方覺得,原來周旋在諸貴婦間,遊走在皇後及諸位宮中貴人前,是一件多麽令人向往的事。她沒有錯,她憑什麽要一直躲著?

沒有對比,還是容易安於現狀安守本分的。但一旦有了明顯的對比,小鄭氏便不能再滿足了。

哪怕身邊的這個男人多年來對她再好,再護著她,可一旦父子間有了對比,她心中便就生了點不甘來。

“侯爺,您瞧,那柳氏多得意,多囂張啊。”她言語間有酸意,“還有二郎,他可真是風流慣了的。雖說是夫妻,但畢竟不是在自家,如此傷風敗俗,侯爺您也不管管。”

趙侯聽到了,但卻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一時沒吭聲。

只是怒視著前方的目光,又多了幾分震怒之意。

小鄭氏沒管他是不是答了自己的話,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想聽這些,只自顧自又說:“當年侯爺對我說,會一輩子愛惜我,呵護我,我信了。可侯爺口中的愛惜、呵護一輩子,難道就是藏我在家中嗎?我十多歲時嫁給你,到如今三十出頭,我又得到過什麽。”

她越說越委屈:“我得到的,就是滑了兩胎後再也不能受孕,我得到的,就是一輩子被你藏匿在家中,永遠不能在外人面前擡起頭做人。即便今日,我來了這裏,侯爺您還是不準我出營帳半步。哪怕出來,也只能在晚上,也只能躲在人後。”

“這就是你承諾過的給我的幸福嗎?”

趙侯依舊沒說話,只是臉色更難看了些。

小鄭氏揩了滾落在面頰上的熱淚,目光暗暗變得更兇狠了些。緊接著,她不管不顧,直接越過前面的趙侯,自己一個人往山丘下沖去。

趙侯見狀,一把拉住人。

“你幹什麽?”男人面色凝重,質問的語氣也冷沉沉的。

小鄭氏有些被刺激得瘋掉了,用盡力氣去要推開拉住自己的這個男人。可她力氣哪有那麽大,任憑她怎麽掙紮,根本掙脫不了。

趙侯不是不清楚妻子心中的委屈,只是,若是真當著這些人的面去指責、怒馬那對夫妻無恥的話,那和把他臉也撕下來扔地上踩踏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