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

既然不能, 那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徒留尷尬了。不如識趣點,她攆他走的時候他就走, 倒還讓她好受一些。

柳香心裏有一肚子委屈,但不能訴說。她只能把什麽話都藏在心中,然後再面對他的時候,就盡量避重就輕的去敷衍幾句。

經過上回後,柳香心中也暗暗告誡了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不是一般人, 日後她在京城紮足,還得仰仗著他, 所以,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至於和他鬧別扭吵架這種事,就更不能發生了。那夜他的臉色, 她是清晰看在眼中了的, 這個人, 或許未必有她想象中那麽好。就算有幾分好, 那也是看在她是他未來孩子母親的份上,有心給了她幾分臉。

一旦惹毛了他,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柳香也不傻, 沒道理明明面前有一條陽光大道可走,她卻偏偏選擇去走獨木橋。

左不過也就一年功夫, 熬過去, 就好了。

於是柳香說:“二爺對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 已經夠好了的。那夜是我不好,我臉皮薄,又是第一次什麽都不懂。心裏怕,也羞於啟口, 就生了點性子。後來我好好想了想,當然也想明白了。你是為我好,自嫁來,你們也都對我很好,我不該說想家想娘。”

柳香一番話說的有些楚楚可憐,她自己說著也覺得蠻心酸的。趙佑楠將這些看在眼裏,心中倒生出更多愧疚和憐惜之情來。

“你想家,想你娘,是人之常情,沒什麽不對。你正好提醒了我。眼下年關將至,想你娘家人也忙,抽不出空。等過完年開了春,到時候接你母親他們來京城小住一段日子,正好可以陪一陪你。”

柳香心裏是很希望他們來的,但又怕這不合規矩,於是就有些猶豫起來:“侯爺和侯夫人那裏,會不會不好交代?”

柳香心裏明白老太太那裏肯定是不會有意見的,大哥大嫂素來溫和好說話,肯定也不會有什麽意見,最後也就剩侯爺夫妻那兒了。

趙佑楠從來沒因畏懼過他爹而畏手畏腳不敢做什麽事,當即便冷哼一聲道:“這個你就別管了,和他們不相幹。”

明顯感受到了來自於身邊男人的怒氣,柳香怕他才好點會又發火,於是連忙識趣閉嘴。

趙佑楠將她一應小表情瞧在眼中,倒是氣得笑了:“你也不必怕我,我也是講道理的。”

柳香心想,你是講道理,可你心思也難測啊。不發火也就罷了,一旦動了怒火,任誰都怕。

那日趙佑楠是當著眾臣子的面向聖上討要葡萄的,後來有人猜說是趙二夫人懷有身孕,趙佑楠也沒否認。並且之後,聖上還特意差遣了一個禦醫去趙府替那位新夫人號脈,事後有好事的臣子偶碰到那位太醫,也沒避諱,會玩笑間問幾句,太醫都“如實”說了。

所以,一時間,趙家新進門的那位平民出身的二夫人有孕一事,就幾乎傳遍了京城。

原也不是大家對誰家新婦有孕一事好奇,只是趙佑楠在成親之前是個十足十的紈絝子,自成親後,收斂不少。而那日,竟又為了自己妻子能一飽口福,又當著眾臣面向聖上討賞,所以,大家一時的關注點,也就放到了他身上來。

有說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也有說是那個柳氏女有福的。

更有說的是,趙家老太太有本事,會挑孫媳婦,給趙家挑了個能鎮得住趙二的。更甚者,臨近年關時,趙老太太去過的替孫兒求姻緣的那家寺廟,更是日日擠得人滿為患,大家都是聞聲爭相去替家裏人祈福的。

雲家老太君這些日子病了,章揚恰好年底了入京來述職,便登府去探望。雲老太太突然病倒,實是被氣倒的,見章揚來,她緊緊攥住章揚手,開始交代後事說:“芝丫頭是無辜的,是那趙家的二郎設計陷害了她。那趙二郎也算計了你,你不會就這樣咽下了這口氣吧?芝丫頭是個可憐孩子,從小就沒了生母,嫡母手下討生活不好過,你日後定要好好待她啊。”

章揚雖心中早與趙佑楠為敵,但雲家這對祖孫是什麽樣的人,他心中瞧得很是清楚。所以,聽雲老太太這樣一番說詞,他不由微彎唇嘲諷一笑。

但心裏清楚歸清楚,畢竟是有同樣立場的人,章揚這個時候當然也不會蠢到明明知道老人家想聽什麽,卻偏不說。

所以,他說:“老太太請放心,晚輩心裏明白。凡事您也別太往心裏去,身子得趕緊養好,好戲還在後頭。”

章揚之所以敢一再猖狂,甚至一度不曾把官銜品階高他好幾個級別的趙佑楠放在眼中,無疑是背後有人的。而這個人,最近也回京來了。

而章揚這次入京,除了向吏部陳述自己這一年所轄地方諸項事宜外,自然也是特意來會見這位靠山的。他臨走前交代的差事他辦砸了,總得當面請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