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笑話

林國棟比嘴皮子實在比不過葉知秋,他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就不再給自己找虐了,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生悶氣。

葉知秋把給孟首長熬的升正扶陽粥熬好,裝進飯桶裏,放到林國棟面前的木茶幾上,沖林國棟努努嘴,“你趕緊回衛生隊去,順帶著把這份飯給帶上,給你們孟首長的。”

林國棟的臉越發黑了,他實在憋不住了,問葉知秋,“你把剛剛那話同我說明白,什麽叫我知道的還不如牛青知道的多?你和牛青到底咋了,我就不信他牛青還有膽子破壞軍婚!”

葉知秋愣住,腦門上緩緩地浮現出一大片的問號。

待她反應過來之後,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你想什麽呢,我說關於我身上的事兒,牛青知道的也比你都多,並不是說牛青知道的多,是你知道的太少。”

“人家牛青是生產隊長,我每天做了多少農活兒賺了多少工分,人牛青隊長心裏清清楚楚,你知道麽?你什麽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在這兒吃飛醋?”

林剛從裏屋探出頭來,“爸,我知道我娘有多能幹!生產隊上的人都說了,我娘比生產隊上的驢都厲害,一個人能頂三個人的活兒。”

葉知秋:“……”這會兒她的臉比林國棟的臉還要黑。

娥眉一豎,葉知秋正要給這皮猴子一次來自暴力老母親的愛的教育,就見裏屋伸出一只手,把林剛給拖拽了進去,想都不用想,這是林英挽救了自家兄弟一條小命。

被林剛這麽一打岔,林國棟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了,他把心底的那些疑惑都埋住,悶聲悶氣地同葉知秋說,“有點事,我覺得應該同你說。”

“啥事?”葉知秋頭都沒擡。

林國棟被葉知秋這不冷不熱的態度氣得牙根癢癢,“我這次受傷挺嚴重的,雖然醫生現在改了口,說我應該沒那麽短命了,撐過這個冬天就萬事好說,但甭管之後能活多久,之前的活兒是肯定幹不了了,重活兒那些也都不能幹了。”

他說完這些後,就等著葉知秋的反應,哪曾想到葉知秋丁點兒反應都沒有,這讓林國棟心裏滿是挫敗感,他問葉知秋,“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沒點什麽想和我說的?”

“能有什麽想說的?重活兒並不能幹,那就幹點輕省的活兒。之前你打電話的時候不是同我說過麽,就算你沒了,工資都照樣領,你活著閑著領工資不也挺好的?”

“部隊待不住了就回家去,家裏那麽多活兒,重活兒幹不了就做點輕省的,能幹多少算多少,稍微幹點兒都算是給我減輕負擔了。工資又不會少,我能有什麽和你想說的?”

她挑眉看著林國棟,問,“難道你讓我現在同你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須得好好的,工資得拿更多,家裏的重活兒也必須得你來幹?你看著我像是腦子有病的嗎?”

林國棟被葉知秋這麽幾句話給逗笑了,他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沒想到你會看得這麽開,我還以為你會因為這個和我鬧來著。”

葉知秋聽得直翻白眼,“我鬧了你就能好就能幹重活兒了?我在你心裏就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林國棟在心裏瘋狂點頭,內心旁白只有四個字——可不是麽?

但這內心活動與內心旁白,他哪裏敢表露出半分來?如果他真的表露出一星半點兒來,他懷疑葉知秋連家常便飯都不給他做了。

他這媳婦兒究竟有多麽能作妖能搞事,林國棟心裏是沒點數的,他只知道在他以為見識到葉知秋最作最能搞事的一面後,葉知秋就能表現出更讓他出乎意料的作的一面。

林國棟意識到自己好像站在生死邊緣上了,求生欲極強地岔開了這個話題,“前幾天領導同我說了,等我身體好一點後,就可以轉職了,多半是到地方去,而且就是咱們老家那邊,我提前和你說一聲,你有個心理準備。”

他說的這個‘有個心理準備’,是讓葉知秋盡快接受他即將回家監督,避免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給他頭上種草的事情再發生。

葉知秋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把給孟首長做的那盒飯推到林國棟面前,不無不可地說,“回去就回去唄,家裏的房子夠住,到時候你領著兩個皮猴子去另外一屋住,我帶著英子住一屋。”

林國棟:“!!!”

他就知道,別看這女人每天給他送飯,看起來就像是把之前的事情全都放下了,實則記仇得很!

“哪有夫妻倆分房睡的,不怕傳出去笑話?”林國棟甕聲甕氣地說。

葉知秋輕笑,“哪有男人一年不沾家的,嫁個男人就像守了活寡一樣,我挨的笑話還少?哪有人頭胎坐月子就喝涼水吃稀粥的,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哪個沒笑話我所嫁非人?哪有男人自家婆娘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一下,讓自家婆娘憋著不能聲張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我挨的笑話少麽?笑話挨多了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