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媽媽的小寶貝兒，天使牌兒童故事機陪你晚安……”

超大屏幕的家庭影院房裏，溫柔軟嗲的嗓音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

屏幕上，長發披散的年輕女人牽著三歲大的小孩兒，她邊說廣告詞邊直起身。

那是一張十分清純的臉，眉眼溫柔如水，在她身上還有一種安寧古典的氣質，很有辨識度，讓人一見不忘。

加上她嗓音嬌中帶軟，不疾不徐的語調，入耳簡直是種享受。

檬檬目不轉睛看著，晃著小短腿，跟著念廣告詞：“媽媽的小寶貝兒……”

顧時深推開門，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這幾天，團子癡迷一群羊的動畫片，每天都要看一個小時。

“媽媽小寶貝兒喲，小寶貝兒……”團子哼哼唧唧，還隨著廣告音樂左搖右晃。

他皺起眉頭，團子想媽了？

正在這時，大屏幕上閃現出女人的身影：“媽媽的首選，天使牌……”

顧時深眼瞳霍然一縮，雙手驀地捏緊了輪椅扶手。

這個女人！

檬檬怎麽會看到這個女人？

“楚素真人語音講故事，讓你的孩子愛上睡覺。”廣告結尾，叫楚素的女明星一手托著故事機，一手抱著孩子在親。

小孩兒軟糯，楚素溫柔，畫面溫馨怡人。

“關了。”顧時深低喝了聲。

團子回頭發現是爸爸，眼睛立馬亮了：“爸爸，快……”

“關掉！”顧時深手背青筋暴起，眉眼戾氣橫生，像是暴怒中的兇獸，六親不認。

團子抖了下，嚇的臉都白了。

她抓起遙控器關掉屏幕，又慌忙丟開得遠遠的，然後背著小手，不知所措地看著顧時深。

嗚嗚嗚，爸爸好嚇人。

爸爸又和夢裏那個爸爸一樣了，不說話不笑，還黑著臉。

顧時深閉眼，月匈膛急劇起伏，接連幾個深呼吸，強制的將見到楚素後的那股子戾氣壓了下去。

良久之後——

“對不起……”他開口跟團子道歉，半低著頭，並不想讓團子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爸爸，”團子窸窸窣窣，像小蝸牛一樣挪蹭到爸爸身邊，熱乎乎的小手落到他手背，“我我我原諒爸爸。”

顧時深指尖輕顫，又燙又軟的小手，像寒風刺骨的大冬天，一下鉆進了暖和被窩裏般舒服。

本能的，顧時深反手一握，裹住了團子的小肉手。

他閉上眼睛，就那麽拉著團子握了十來分鐘。

等情緒散盡了，顧時深才語氣溫和的道：“沒事了，你繼續看，剛才是爸爸不對。”

軟嘰嘰的團子，臉還白著，雖然不懂爸爸為什麽忽然就不開心，可她不想爸爸不開心。

“爸爸，牽著檬檬手手，會開心的。”她說著，小手一扭，從顧時深掌心抽出來，主動握住爸爸的食指。

她不開心的時候，婆婆牽著手手，她就高興了。

顧時深心尖酸疼的厲害，他單手捂住臉，遮擋住澀到發疼的眼尾。

團子這麽乖，但他剛才都做了什麽？

他自認為對楚素，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然而剛才在屏幕上看到那張鮮活的臉，情緒瞬間的失態，讓他想要沖過去砸爛影屏。

可是楚素現在根本就不重要，他最重要的人，此刻握著他的手。

他為不相幹的人動怒，並不值得。

“爸爸？”團子小奶音軟軟的，像融化的奶糖，她彎下腰，眨巴大眼睛去瞅顧時深“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在顧時深看過來時，她又躲開，像是在跟他躲貓貓。

乳鶯笑聲，糯糯的暖暖的，一點點浸潤到顧時深寒涼負面的心間。

團子乖巧懂事，無論爸爸做什麽，她都覺得沒有關系。

顧時深心疼又內疚，他不再去想和楚素有關的事：“我給你買了小禮物。”

聽聞這話，團子整個歡快起來：“真的嗎？真的嗎？爸爸又要送檬檬禮物嗎？”

小團子一連三個問，開心到飛起的小模樣，像是生機勃勃的暖黃小向日葵，暖的讓人跟著她一起開心。

“是一款兒童電話手表。”顧時深從懷裏摸出軟皮細帶，模樣像一款手飾的手表。

自從經歷了明北南私底下嚇唬團子的事，顧時深就上了心，砸錢找人定制了款看似像手飾品的兒童電話手表。

龍眼大小的小表屏幕做成了五角星的模樣，五個角都被設置成了不同的顏色。

團子小腦袋湊過去，好奇地捧著手表哼哧哼哧亂按。

小肉手在戳到黑色的小角角時，團子聽到爸爸的手機響了。

小團子眼睛布靈布靈亮了，她噘起小嘴湊到手表上，奶聲奶氣地喂喂喂。

顧時深索性接通，小團子期待地望著他。

顧時深頓了頓，把手機拿到耳朵邊，低低地回應了聲：“你好，我是顧時深。”

清淺悅耳的嗓音同時從手表裏傳出來，團子高興地蹦跳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