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2頁)

……

聞槳很少在外面喝成這個樣子,今晚算是特殊情況,在洗手間裏折騰了好久,幾乎要把胃裏的東西都給吐幹凈,人才緩過神。

秦妗扶著她走到外面洗手台,聞槳也顧不著臉上還有妝,直接抄著涼水往上撲。

幾次下來,人也精神不少,她手撐著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站直身體,接過秦妗遞來的純凈水漱了漱口。

“還好嗎?”秦妗問。

“沒事。”大約是剛剛吐過,聞槳的聲音還有點啞,嗓子也很幹,她就著剩下的半瓶水喝了兩口,把瓶子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長舒了口氣,“回去吧。”

“好。”

還沒走出洗手間,池淵已經找了過來。

他見聞槳濕著張臉,眉角還掛著水珠,走上前從旁邊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擦擦。”

“嗯?”聞槳沒反應過來。

池淵倒也沒再多說,往前靠近了一步,擡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而後將紙巾捏成團丟進垃圾桶,整個過程自然又熟稔。

秦妗低著頭,假裝自己是個工具人。

聞槳大約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經,反應慢了好幾拍,等池淵開口說送她回去,才回過神意識到他剛才做了什麽了。

“……”

池淵忽略了她的錯愕,只溫聲說,“走吧,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

秦妗之前一直忙著照看聞槳,也沒顧得上通知司機過來,所以池淵說的車只能是他的車。

溪城最近晝夜溫差大,白天氣溫高,夜裏起的卻是涼風,聞槳剛走出酒店,被風一吹,沒忍住哆嗦了下。

緊接著,肩上就落了件還帶著溫度的外套。

不用說,也知道是某人的。

周程和秦妗眼觀鼻鼻觀心,權當什麽也沒看見。

回去的路上,車裏開了暖氣,聞槳拿下外套放在她和池淵座位的空隙之間,封閉的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氣。

這些天他們兩雖然常見面,但基本上談論的都只有工作的事情,像這樣安靜又無事的坐在一起的機會很少。

池淵心裏一直記著蔣遠山的事情,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前天他回了趟池宅,聽池母說蔣遠山在準備轉院離開溪城的事情,也從池母那裏聽得了幾句聞槳和蔣遠山過去的矛盾。

不能說一點驚訝沒有,但更多的可能還是心疼。

窗外夜色彌漫,林立於街道兩旁的高大梧桐隨著細風揮落枯葉,月光傾瀉如流影。

池淵降了半扇車窗,涼風爭先恐後地往車裏擠,他又給合上了。

聞槳剛才差不多要睡著,被風忽然一吹又驚醒過來,揉著酸澀的眼睛道:“你想開就開吧,我沒有那麽冷。”

“沒事。”安靜片刻,池淵低聲說:“聞槳。”

“嗯?”

“蔣伯父要離開了溪城了。”

“……”

聞槳往後靠著椅背,眼裏盛著車外一閃而過的高樓大廈,“我知道了。”

池淵靜靜地看著她。

然後就聽見她有些輕淡地說:“不過以後他的事情還是不用告訴我了,我不是很想了解。”

池淵早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嘆口氣,“我現在告訴你,只是不希望你將來是從別人嘴裏聽到的這事。”

“你難道不是別人嗎?”聞槳偏過頭看他,眼神清亮。

“……”

“我知道在蔣遠山這件事情上,你們都覺得我過於苛責冷血又不講情面。”聞槳收回視線,“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池淵斂著眸,語氣認真,“沒有。”

“什麽?”

“我沒有覺得你苛責冷血不講情面。”池淵盯了她一會兒,“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這麽覺得。”

聞槳扭頭對上他的目光,車裏的小燈光線充沛,她在他眼裏看見一個很小的自己。

她突然想起池老太太葬禮那天的事情,微抿了抿唇開口,“你之前說想跟我談談,你想跟我談什麽?”

池淵大概是沒有想到聞槳會忽然提起這件事,愣了一瞬,才道:“其實也不是談什麽的事情,我只是覺得從聯姻到退婚這整個過程,我們好像都沒有認真了解過彼此的想法。”

聞槳聽明白了。

她垂著眸,低笑一聲,好似自言自語地輕聲說,“我之前是真的想和你結婚的,雖然最開始的目的不純,但我也是想要認真對待這段婚姻的,如果你沒有提退婚,我想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是夫妻了。”

“後來你提退婚,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沒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婚姻是出自一場交易。”

池淵輕輕蹙了下眉。

然後聽見聞槳給他們兩這段講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下了最後的判決,“我現在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經營一段感情,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之後只是簡單的合作夥伴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