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淩霄殿外的仙娥仙侍們仍維持著恭謹行禮的動作,久久沒回神。方才從殿內走出的天帝罷?他們這麽多人應該沒看錯。

太反常了!天帝居然是笑著走出來的,數萬年來,每逢這一日的例會,天帝都是面色陰沉,怒氣沖天,今個怎麽如此反常?莫非要變天了?

直到諸神紛紛從淩霄殿中走出,一眾仙娥仙侍們才回過神,繼續恭謹行禮。諸神的面色好似比以往要難看得多,那淩霄殿中發生的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散了會後,逸虛擡步走到冰蕪身邊,低聲道:“多日不見,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冰蕪有些意外,她當日不過是神力耗盡罷了,休息幾日便沒事了。這都過了半個月了,怎麽這位帝君還特意來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多重的傷,“勞帝君關心,冰蕪早已無事。”

逸虛微微頷首,也沒離去,反倒是和冰蕪並肩而行,一路上不緊不慢,“沒想到今日的例會竟是公主前來,天帝每回都如此,公主日後習慣便好。”

冰蕪想起天帝炸毛的樣子笑了笑,溫言道:“多謝帝君好意,冰蕪明白。”身為天帝的外甥女,她可比他知曉得要多許多,自然知道天帝是什麽性子。

畢竟天帝掌管三界,愁得頭都要禿了。看到那些財務奏折心情不佳也是應該的。

說話間兩人離南天門越來越近,逸虛遠遠瞥見金鳳凰的儀仗,忽道:“淩雲他小孩子心性,給公主添麻煩了。”

“並不曾添麻煩,小神君他在玉清宮很是知禮。”說著,冰蕪偏過頭看向逸虛,笑道:“帝君若是念他了,可隨我去昆侖山接回,算算他已經在昆侖山待了半月了。”且還頗有樂不思蜀的意思。

逸虛點頭,語氣輕快:“也好,以帝君的行事,怕是過不了多久你我都要來天宮任職。這主人家不在,他還賴著不動像什麽話。”

一向平靜的玉清宮卻難得的不太平了起來。

冰蕪口中很是知禮的小神君看起來可沒有知禮的美好品格,此時正在浮光閣前與一容貌嬌美的女仙動手。

神淩駕於仙之上,何況淩雲還是九天應龍,很快那女仙就落了下風,被一掌拍出後撞斷一根冰柱才緩住身形。同時嘔出一口血,可見淩雲動手之重。

淩雲尤嫌不夠,手中的神力不僅沒收起還增了幾分,眼看著又要揮向那女仙,一聲略熟悉的驚呼聲傳來。

“小龍君且慢。”

下一瞬便見花音禦風而來,落在淩雲和女仙中間,匆匆行了一禮後忙道:“見過小龍君,不知小龍君為何生這麽大氣?可是出了什麽事?”她才走了半日就出了這事,公主回來她該怎麽交代?

此時淩雲眸中的薄怒還未散去,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他生來就是上仙,年過一萬七千歲便飛升成神,加上又是神龍之軀,前有父母庇護後有兄長罩著,一向傲慢慣了,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背靠斷柱的女仙見到來人,先是一喜,但看到花音向那跋扈少年行禮時,沒來由一慌。

壓下心頭的不安,冷冷道:“花音,此人在玉清宮內鬧事你也不管嗎?更何況這小子還打傷了本公主,若不給本公主一個交代,本公主不介意請父親來。”

水華冷笑,動不了那位還動不了她身旁的神官麽。

花音轉身看向面色慘白的水華,只微微頷首示意,並未行禮,“稟水華公主,這位是蒼山的小龍君,淩雲神君,是公主的貴客。何來鬧事一說?”

水華嗤笑一聲:“原來是冰夷族的手下敗將,什麽時候九天應龍一族上昆侖山成了貴客了?本公主可從來沒聽過父親提起過。”九天應龍麽,正好,若是能壞了這樁婚約……

余光見淩雲眸中的怒火愈加明顯,花音忙道:“水華公主請慎言,小龍君是我家公主的貴客,若水華公主有何疑惑,自去問我家公主便是。”

真不知這位公主哪裏來的膽子,應龍一族是曾經敗於冰夷手下,可那已經是百萬年前的事了,如今冰夷族只剩下帝君和公主,應龍一族血脈可比冰夷一族繁榮多了。

沒有本事卻囂張狂妄,當真是被帝君寵壞了,若是離了帝君,這狂妄的水華公主怕是連個水花都翻不起罷?

入耳格外咬重的字音傳入耳,水華氣得咬了一口銀牙,配上唇邊還未拭去的血跡,顯得有幾分猙獰。

恰巧余光瞥見姍姍來遲的兩位神官,嘆了一口氣,虛弱道:“是本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原來這昆侖山父親的話已經作不得數了。”

花音一聽水華語調換了一個樣便知不好,下一瞬果然見帝君的兩位神官禦風降臨。這兩位是帝君的左膀右臂,沒想到帝君閉關竟然將他們撥給了水華公主。

“哦?父親的話做不得數,難道你的話做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