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蕪頭一回發覺花音的聲音這麽動聽,心下一松,贊賞地看了一眼花音後,若無其事拂袖坐下。

見這兩位小祖宗總算入座了,花音長舒了一口氣,取過桌上的玉質酒壺給兩人各自斟了一杯,然這二人皆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端坐著誰也不動。

方才這邊的動靜可不小,天後生怕宴席被砸,眼也不眨地盯著,此刻見狀,擡手用廣袖掩唇一笑:“陛下你瞧,冰蕪與蒼山帝君坐在一處多般配,金童玉女也不過如此吧。”

天帝大笑,戲謔道:“不錯,這許了人家後果然就是不一樣,連路都走不好了。”

冰蕪聞言不高興了,小聲抱怨道:“要不是他突然停下,本公主怎會撞上去。”對,就是他的錯,要不是他身上那股寒意,她怎麽會想得出神。

逸虛淺淺一笑,聲音清潤低沉,“本座停下只是想問公主要坐哪個位置,沒想到卻與公主撞在一起,是本座的不是。”

天帝不甚在意道:“這夫妻相處難免磕磕絆絆,若事事都要分個對錯,哪裏計較得過來。”這蒼山帝君一向溫潤端方,冰蕪嫁與他,也不失為一樁好親事,這回瑤音也能放心了。

冰蕪撇了撇嘴,九天應龍一族貫會裝模作樣,名聲可比其他三大神龍好太多的。

天帝念完一番開場詞後,宴席正式開始了。悠揚的仙樂聲響起,早已準備妥當的一眾仙娥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大殿瞬間喜慶熱鬧了起來,眾仙喝酒的喝酒,交談的交談,欣賞舞樂的欣賞舞樂……

冰蕪對這些不敢興趣,以往還能和金毓說說話,可如今身旁換了個人,話也說不上了,這宴席就更顯無聊了。

恰巧袖口裏的傳訊鏡一直震個不停,冰蕪取出一看,洋洋灑灑的幾行字將整個鏡面都布滿了。往上一劃竟然還有,她只是片刻沒看,怎麽會有這麽多消息!

何況這多人聊天的小分區裏也就只有她、金玨、金毓再加一個金釗四人罷了,這等場合金玨身為大太子自然不會捧著小鏡子玩,她也一直未動。

所以這麽多消息都是金毓和金釗的傑作,冰蕪一面往上劃,一面默默遺憾這對姐弟不去寫書太可惜了。

紫龍不是子龍:傳言有誤,這位帝君比傳言更加俊逸不凡,表妹,下手要快。

紫龍不是子龍:哇!撞在一起了,對視了!表妹高招,佩服佩服!

天帝家的小兒子:表姐高招,不過語氣太兇了,還待改進。下次可試試往他懷裏撞,然後緩緩擡首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保證他心神蕩漾。

紫龍不是子龍:帝君說話了,好溺寵。

……

冰夷一條條看著,眼角都忍不住抽了起來,什麽高招那明明是意外,還有見鬼的溺寵,指尖飛速在鏡面上寫著,很快便將消息傳了出去。

許是怒氣之下,指上的力度大了些,引來身側不解的目光,冰蕪深吸了一口氣,將鏡面合在桌上,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逸虛有些不明覺厲,他好似沒得罪這位公主罷?方才害她撞了一下,也賠罪了不是。他還未追究那傳訊鏡的事,怎麽反倒對他沒好氣了?

那邊金毓和金釗看到消息,明顯不信,自家人懂自家事,冰蕪什麽性子他們會不知?說得好聽些是沉穩冷靜,不好聽些是孤高冷傲。她若這對這門親事不滿,這親事能成才奇怪,能讓她同意,不正是對人家有意。

故金毓和金釗一致認為某條龍是惱羞成怒了。

金毓笑了會後,發出去一條消息:表妹無需多解釋,表姐都明白。

天帝家的小兒子:雖比本太子略遜一籌,但也不錯,表姐,趕緊嫁了吧。

金釗將信息傳出後,欣喜擡頭,正好對上逸虛的目光,當下咧嘴一笑,頷首致意。心中暗道:未來準姐夫,你可要撐住,本太子可不想娶冰夷,會死龍的。

當年他偶然聽到父帝和母後商議要讓他娶冰蕪,嚇得他在外面躲了整整一萬年,若不是聽到冰夷一族與九天應龍一族結親,他還在外面躲著呢。

逸虛握著酒盞的手一頓,不是沒人對他笑過,只是神女仙女對他露出這種笑實屬正常,但對面的可是素來以風流聞名的天帝五太子。

且有傳言說這位五太子風流成性,葷素不忌,逸虛覺得脊背一涼。

冰蕪、金毓和金釗正一來一回傳的不亦樂乎,突然傳訊鏡上出現了一行字。

家裏有帝位要繼承:咳,天宮華誕是大事,你們幾個安分些。

於是,三條龍都安分了。

見身側的公主酒一杯接著一杯,逸虛想了想,認真道:“冰蕪公主,本座名逸虛,十一萬七千歲,雖長你近五萬歲,但本座應算不上老。”像他們這樣的神族,壽元漫長得近乎與天同壽,若無意外根本不會隕滅。

十萬歲也才到接任神職的年歲,他當真與老字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