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六劫(19)(第2/3頁)
然等了數日後,只見那用作賽場的雪山連日雨雪,氣候極差,委實不能再賽,遂得皇帝批允後,第三站的比賽直接取消,各位騎師以第二站結束時的積分排名,直接進入最後一站。
而趙駿明則被取消了所有的成績,在趙家擅制禁藥案水落石出之前,權且作禁賽處置。
聞此,蘇小淮松了一口氣。
沒有了趙駿明從中作梗,想來江柏庚要拿下最後一站是沒有太大問題的……吧?
一想到時知揚,蘇小淮便難能安下心來。只道從開幕戰以來,江柏庚便從未與時知揚完完整整地比完一場比賽,勝負難辨。加之江柏庚右臂未能好全,他與那黑駿的磨合時間短,默契程度自然也比不上時知揚與他的坐騎。
要不……她再去給時知揚下個瀉藥試試?
當她開玩笑地把這句話說給江柏庚聽之後,她被他狠狠地“懲治”了一頓。
此後,她大概兩天沒下來床。
然而,就在她臥床休息的時候,她——亦或說躡雲,突然成名了。
只道那時知揚一紙戰書遍貼京中各大公示牌,只道他與第二站魁首江柏庚業已作賭,倘若他贏了,江柏庚須得將他手中一匹騅馬拱手相讓雲雲。
如此好戲在京中掀起一陣風浪,恰巧這禦戰也到了最後關頭,時知揚這一下便為禦戰造出了一個噱頭,觀禮者劇增,禦府官員賺得盆滿缽滿,自然便幫著時知揚一齊宣揚起這“巔峰一戰”來,便連皇帝都驚動了。
江柏庚:“……”
他大概宰羊的心思都有了。
蘇小淮也不知江柏庚是何時應下了這賭局,但見他臉色微妙,想必是一時不甚,教那時知揚給套了進去。
他遂屢屢問她:若是那馬身不在,她會如何;若是她報完恩,又要去何處……
問她,哪裏都別去,好麽?
蘇小淮每每聽此,心中都頗不是滋味,可卻又不得不含混而過。只道那江柏庚絕不是個老實人,日日變著花樣兒套她的話,譬如拿烤雞哄誘,又譬如在情到濃時戛然而止——
嘖,一想到這個她就氣!
簡直要憋死她了有沒有!
不過,倒也虧得天道桎梏,否則憑江柏庚那手段,她非得被折騰地全盤托出不可……
·
在聽雨閣與禦府眾官員的不斷造勢之下,最後一站逐步逼近。
是日午後,江柏庚練完馬,堪堪洗浴罷,便聽阿析傳話道樓主唐吉找他。蘇小淮聞言但覺狐疑,便匿了身形,隨江柏庚一道去了唐吉書房裏。
日頭未及全然落下,遊廊中盛滿了橙色的余暉。
江柏庚到了書房外,見門開著,輕叩了門框,便聽裏頭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進來。”
蘇小淮跟在江柏庚身後進了屋子,左右一打量,只覺這屋子的陳設當真是省錢。屋裏名畫瓷器統統沒有,有的只是掛了滿墻的各色錦標,與擺滿桌台的銀甌銀卮。
這唐吉……贏得還真不少。
只見唐吉坐在書案後,見江柏庚來了,便忙忙站起,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多了幾分討好的笑意。二人寒暄起來。
蘇小淮看了那唐吉一眼,撇撇嘴,正要看看別處,卻是一頓。她目光落去屏風後,那裏立著一個人。
她擡鼻一嗅。這氣味……是唐銜珠。
蘇小淮蹙眉,她在這兒偷聽做什麽?
不待她能想清楚,便聽那唐吉呵呵笑道:“柏庚啊,這回兒禦戰你可得好好跑,天下人都看著呢——啊,也不知你比完這一場後是如何打算的?”
江柏庚道:“弟子尚未有打算。”
蘇小淮看著江柏庚,用目光揶揄道:騙人,分明要自立門戶了。
她的匿型對他不作效,江柏庚見她如此,忙壓抑起上揚的嘴角。
便聽唐吉道:“哎!這正好!柏庚啊,你瞧,我這一把年紀了,膝下也只有珠兒而已,實是無人能繼承家業。你孑然一身,想必也沒個去處……你看,你與珠兒交情不淺,對這清秋樓又有這般大的貢獻,你不如把這兒當家便是——我遂想問你,你可願做我唐家的女婿?”
屏風後的人屏住了呼吸,江柏庚頓住了,沒有回答。
蘇小淮一聽這話,頓覺心裏一堵,不甚痛快。
哈!是呢!這多好。有那麽大的家業上趕著送來,若是他娶唐銜珠,那麽待唐吉百年之後,這清秋樓便能改姓江了。
這麽好的條件,他有什麽理由不答應呢?
反正她只是來幫他渡劫的,幫他贏完禦戰就走了,又不能陪他一輩子……
他若是應下了此事,那還真是天大的福分呢!
如此想著,蘇小淮連江柏庚的神情都不願再去看,當即擡步而去。
江柏庚本想以目光示意,卻不料見蘇小淮竟徑直走掉了。
看著她的背影,他心中大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