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五劫(20)(第2/3頁)

眼下她神魂受損,靈力回轉得慢些,加之她從五年前回來之後,這身體就不怎麽頂用,她若是想要用術法逃離這裏,恐怕還需要養上一些日子。

這莊子裏有吃有喝的,要是想安養也沒什麽不好的,只是那渡劫的事情迫在眉睫,蘇小淮一直安不下心來。

那日探聽到裕王的計謀之後,她便想知那謀反之事到底進展得如何,只是被裴景誠關在這裏,她什麽也探不到,只能一邊看話本打發時間,一邊每天掰著指頭數日子,等著看裴景誠的神色。

許是這莊子離城太遠的緣故,裴景誠不能天天過來看她,但他回城絕不會超過三日,縱是忙得頭不沾枕,也會抽出半日的功夫快馬加鞭而至,看了看她,再翻身上馬回城,似是生怕他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知那奪位之事也快到了緊要的關頭,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蘇小淮看得心疼,卻又不能跟他明說。偶爾好心勸他要休息,不用太著緊她,可換來的卻是他更緊湊的探看,就好似是魔怔了一般。

如此,蘇小淮也沒了辦法。

二人的關系不復以往在府中那般平和,他總是在害怕她的離開,謹慎得就算她隨意說說一字半句,都能把他的疑心給點燃。是以最開始的時候,二人相見總免不得針鋒相對。

蘇小淮欲要探聽那朝中的事宜,但無論如何拐彎抹角地問,裴景誠總能聽出她的詢問之意,而且每每聽罷,都會自顧自地以為她是在打探宋即溫安好與否,於是心火一燒,抱著她就往床上帶,一折騰就是一整夜功夫……

對於這個懲治方法,蘇小淮還是很滿意的,有時見他不夠放肆大膽,還忍不住故意用這法子刺激他一下。

只是這滿意之余,蘇小淮又有些擔心他身體狀態,遂私下裏用少許靈力將他養著。

一來二去,蘇小淮的靈力便慢慢地漲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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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已深,院落的靜謐被馬蹄聲碾碎,莊中小廝打著呵欠推門一看,只見是裴景誠縱身下馬,立在了門前。

小廝掌著燈,望那頭一照,有幾許驚訝道:“爺怎得這麽晚過來了?”

只道自從夫人到了這莊子裏之後,他家老爺雖說是常常過來,但總是在白日裏,最晚也不過是日落時候。眼下早已不知是什麽時辰了,老爺怎得說過來就過來了?

見裴景誠沒有答話,小廝遂是將他往屋裏一讓,走得近些了,小廝才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細細一看,見他竟有三分醉態。小廝忙道:“爺可是醉了?小的著人去弄湯——”

“不必。”他道。

話落,只見裴景誠一路朝裏間去。小廝撓了撓腦袋,只道這又是去見夫人了,遂也不再跟去,落了門鎖,兀自回屋去睡了。

裴景誠走到了蘇小淮的屋門前,剛要伸手叩門,卻又頓住。

她許是睡下了。他想。

夜風帶著寒氣,吹涼了他因飲酒而有些溫熱的面龐。

他今夜,委實來得太魯莽。

可他卻想見她,想看看她的臉,想看她……對自己笑。

他太累、太累了……

累得快要撐不住。

策反一事已至緊要關頭,裕王業已打入宮中,卻不想皇帝竟是先一步出逃,不知去了何處。見此,裕王只得先一步安穩朝政,對外只稱皇帝病重,由他代理朝政。原本是敵明我暗,眼下卻是掉了個個兒,裕王與他實不知皇黨余孽接下來會有什麽舉動,遂是草木皆兵,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此外,裕王竟是開始打探起了她的下落。他一哽,只道裕王乃大慶國的異姓王,若是他能得登基,必將改朝換代,而如她那般的前朝血脈自然是留不得。一想到裕王定會對她不利,他遂只好裝作不知,道她是自己消失不見的,而往來莊子的他則越發小心翼翼起來。

今日,手下人捉到了宋即溫。

那個,他嫉之入髓的人。

他對那人嚴刑拷打,為了打探皇帝的下落。看著昔日風光的丞相大人淪落到如此境地,他不得不承認心中那早已扭曲的快意。

他痛快,卻越是下狠手,他越是發覺了自己的可悲。

他想殺了那人,因為她愛他;可他卻又害怕殺了那人,因為……她會恨他。

可她……又何時不在恨他?

他將她關在這莊子裏,念著她,要著她。

看著她從力不從心的抗拒,到無可奈何的默許,再到渾不自知的迎合,他暗喜,沉浸在自己給自己描繪的假象中,告訴自己,她或許並沒有那麽厭惡,她或許早已對他有所感觸……

裴景誠僵在門前,被酒麻痹的腦中混沌一片,不知悲喜。

驀地,門被從裏打開了。

他一愣。

月色落在她的眉眼上,鍍了一層柔美的輝光。

這雙眼,很好看。卻是迷茫中,他看不太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