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3頁)

對於晉王的要求,樓驍自然是拒絕不了的,只好又安撫順哥兒一下,哄著他道:“王爺喜歡順兒,要抱一抱順兒,順兒不要怕。”

順哥兒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死死埋在樓驍肩膀上。當樓驍要把他往李知堯懷裏送的時候,他又死死拽住樓驍的衣襟,“哇”一下尖聲哭出來道:“不要王爺不要王爺!我不要王爺!”

李知堯掐住了他的腰,不管他哭鬧,把他往自己懷裏抱,想著哄一哄應就好了。結果順哥兒在徹底從樓驍懷裏出來後,便跟瘋了一樣,頓時便哭得聲嘶力竭臉蛋通紅。

他還不止哭得兇,手也沒閑著,捏著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娃娃,胡亂地往李知堯腦門上砸。想來他人小力氣卻不小,又或那石頭娃娃某處尖,不過兩下就把李知堯額頭砸出了血。

樓驍和寂影同時被嚇住了,沒等李知堯把順哥兒抱穩,樓驍忙把順哥兒接下來,屏死了呼吸道:“王爺恕罪,順哥兒人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李知堯哪裏不知道,並且他又哪裏在乎額頭被砸出血了?

他現在心在滴血!

寂影怕他控制不住情緒,忙也在後面說了句:“王爺,咱們還是回府看太醫吧。”

李知堯站在原地頓了好一會,看著樓驍緊張的臉,順哥兒刺耳的哭聲,路過人好奇的目光。然後他沒再多站下去,松口氣對樓驍說了句:“沒事,小孩子不懂事。”

樓驍也松了口氣,還沒再說別的,便看著李知堯轉身走了。

回到王府,李知堯沒處理頭上的那一點小傷,對他來說也根本不算傷。他也沒再要寂影陪著,找溫顯元要了壇酒,獨自一個人去了錦棠閣。

錦棠閣已經沒有人再住,唯有院裏的那株海棠,是個有生命的。

李知堯拎著酒壇,進了院子去到房裏。眼前浮現各種各樣朝霧和順哥兒在這屋裏的景象,他在院子裏舉著順哥兒玩,把他拋出去再接住,聽他笑得快打嗝。

他教他叫“王爺”,說再大點就教他騎馬。

許多次的夜半,他被順哥兒的哭聲吵醒,微耷著眼皮看朝霧給順哥兒換尿布。他也給順哥兒換過尿布,他甚至想過直接認順哥兒當兒子。

可誰又能想到,順哥兒真是他兒子,而現在卻不認他了,叫了別的人做爹。

他的報應全部來了,他一個都躲不掉。

從屋裏出來,李知堯落座到石桌邊,舉著酒壇喝酒。

他若是不把自己喝醉在這裏,這個中秋之夜,怕是挨不過去了。

而老天似乎也覺得他的報應還不夠,也要在這時候雪上加霜懲罰他,在他喝得爛醉如泥趴倒在石桌上不久後,天上雲層越聚越厚,又下起了大雨來。

等溫顯元夜半過來看到他的時候,他早已經被淋透了。

他胸口的傷本來就沒好全,喝了酒又淋了小半夜的雨,直接導致病重急熱不退,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太醫一直折騰到天色將亮,只說:“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人受罪些,要細心照料。”

寂影看李知堯成了這副樣子,又聽他迷糊中叫著“順兒”“心兒”的,只覺得心裏十分悶脹,一面覺得他活該,一面又忍不住心疼,最後便騎馬出門便往城東去了。

到了別館去見朝霧,只對她說:“夫人,王爺病下了,勞煩您去看看他。”

朝霧不過剛起床梳洗完,連早飯都還沒用,聽寂影這麽說,她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很平和地對他說:“病了就請太醫去看,我去看有什麽用?我也不會看病開方。”

寂影把姿態再放低,“算屬下求你了,王爺現在需要夫人你。”

朝霧臉色和眸底光色仍是未變絲毫,依舊平和到毫無情緒道:“受不起這個‘求’字,您還是快回去吧,別在這耽擱時間了。”

寂影整個手指都下意識攥緊到了一起,他也總算見識到了這個女人鐵石心腸到了什麽程度。他明明見識過她的陰狠毒辣,卻還是跑來求她,真是自己找不痛快來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直接“請”她過去,又能怎麽樣?

可再想想,李知堯這些日子以來對她這麽低聲下氣,就是為了讓她別再那麽恨他,能慢慢接受他。他此時若是出手,怕是他家王爺做的這所有,又全都白費了。

沒有辦法,寂影也便轉身走了。

寂影轉身一走,朝霧隨即關上院門,走過院落回去房裏。

不一會兒,正房雕花窗格裏傳出她的聲音:“你今天給我梳的這個頭不好看,再換一個。搭的這個耳墜子花鈿也不好看,都要換。”

隨後是春景佯嗔的聲音,“你又開始嫌我這個那個的了,那以後都叫秋若妹妹幫你梳,好不好?我的好姑奶奶……”

秋若忙接著,“我哪成呀,還沒你一半手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