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姜萱結結巴巴,難得竟一時想不出要說什麽話。
半晌,她才接:“你……你不冷麽?”
“嗯。”
衛桓應了一聲,“裏頭熱得很,我都出汗了。”
他額際果然隱隱見汗。
說話間,他已繞過屏風,行至姜萱跟前。
大婚當夜,新房龍鳳喜燭是不吹熄的,小兒腕臂粗細的紅燭正在翹頭案上靜靜燃燒,屋內甚是明亮。
姜萱已卸妝寬衣,白皙柔美的面龐映著昏黃燈火,一頭青絲披泄而下,挨到她近前,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梅花冷香,和另一種如蘭似桂隱隱香息纏繞,後者十分熟悉,是她的體香。
二者交纏在一起,隱隱暗香浮動,縈繞在馥郁的閨閣,教衛桓迷醉,心蕩神馳。
“尋尋。”
輕輕握住她的手,他緊張又期待。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垂首不語。
好一會,衛桓才說:“我們休息吧?”
“嗯。”
姜萱低頭應了一聲,攢住鬥篷邊緣的手動了動,慢慢解了系帶,正要踮腳掛在一側的木桁上,卻被衛桓接了過來。
他人高手長,隨手一伸就把鬥篷掛好了。
姜萱很緊張,定了定神,先上了床,衛桓隨後也坐下。
他解了兩邊的金鉤,把帳子放了下來。
大紅的湖緞做帳,精繡了榴開百子紋樣,湖緞不薄,只外頭實在明亮,映得帳內紅彤彤一片。
兩人都躺下了,扯過錦被蓋上。
衛桓睜眼,入目紅紅的帳頂,腦補時倒是很激情滂湃的,只事到臨頭卻不知如何是好,稍稍一回憶自己鉆研一夜的那本冊子,更是“怦怦”一陣心臟狂跳,劇烈得仿佛要蹦出來似的,手足無措。
良久,他輕喚一聲:“阿尋。”
“嗯。”
姜萱端正躺著,也睜眼盯著帳頂,他不喊還好,一喊她血液上湧,臉頰一陣潮熱。
又緩了緩,才感覺平靜了些。她正想著,要不閉上眼睛吧,閉上眼睛大概合適一些的?誰知身側衛桓卻驟一動,倏地翻身覆了過來。
眼前一黑,身上一沉,衛桓習武十幾年身軀極沉,哪怕小心撐著,那分量也是輕不了。
姜萱一懵,喘了一口氣,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覆面而來,濃烈極熟悉,裏頭夾雜著醇醇酒息,猛一呼吸,她只覺頭腦暈眩,一下子都轉不動了。
“阿,阿桓!”
結結巴巴,不知所措,手下意識抵住他,全身僵硬。
誰知他忽然就不動了。
手撐著衾枕,頭臉伏在她的肩窩,等了一陣,仍未見動靜。
姜萱一怔,怎麽了?
她心下一急,也顧不上羞怯,忙喚:“阿桓?”
她動了動,半坐起身,只衛桓仍舊未動。他慢了一拍,才緩緩撐著身體,擡起手掩住口鼻。
這口鼻還是姜萱大致猜的,因為他低著頭,只看見烏黑發頂。
只聽他甕聲甕氣道:“……帕子。”
床裏側的多寶閣就有帕子,且是一疊,姜萱下意識撚了張遞過去。
不會是?
衛桓接過帕子捂住口鼻,好一陣,才慢慢擡起頭。
他面紅耳赤,帕子和衣袖都有點點新鮮血跡。
這是,流鼻血了。
靜默了一陣。
“哈哈哈哈哈哈……”
姜萱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這也太那啥了,她笑得栽倒在衾枕上,一下子都起不來。
衛桓默默下了床,去浴房洗臉去了。
澆冷水拍在臉上,抹了一把,他盯著銅鏡,忍不住暗罵徐乾。
都是徐乾不好,昨天整個什麽酒宴,喝酒就算了,還讓炙了一只全鹿,鹿血,鹿肉,還是炙烤的。
血氣正旺的年輕小夥自然頂不住的,昨夜就算了,今天還讓他丟了這麽大的人!
他用巾帕捂著臉,從來未有過的懊惱。
可是這人不丟也丟了,想算賬也不是這會的事,磨牙一陣,再洗了一把臉,衛桓便回去了。
經歷了這麽一遭,什麽緊張什麽曖昧全都沒了。
也是兩人太熟悉了,姜萱直接笑了場,笑得淚花都出來了,見衛桓回來,她才抹了抹眼角,勉強盤腿坐好。
衛桓坐在床沿,低頭解釋:“……都是伯潛不好,昨兒叫我吃個什麽就宴,還特地去獵了鹿。”
這是補過頭了,以至於臨陣一激動,那個鼻血就……
眼見衛桓垂頭耷腦,姜萱腹腔震動,她努力忍笑,可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不忍了,她吃吃笑著。
不行了,笑得肚子都疼了。
“啊!”
姜萱倒是笑得肚子疼,可惜樂極生悲,已極懊惱的衛桓被她笑得惱羞成怒,直接一撲,將她按到在衾枕上。
“很好笑嗎?”咬牙切齒。
“沒,也就一點點。”
“哼!”
他捂住她的嘴,不許她笑。
只軟香溫玉,馨香撲鼻,很快,這捂嘴的動作就變了味,手放下,換上唇,本就躁動非常的年輕軀體一下子就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