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容妃給帶到乾清宮。

這種場景似曾相識,她本來該習以為常的,但想起十六年的冷宮生涯,仍是忍不住從心底透出了森寒涼意。

但是,更多的是不甘。

容妃緩緩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皇帝凝視著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到底是怎麽回事?”

容妃起身,垂眸道:“臣妾,是冤枉的。”如同十六年前的回答一模一樣,“臣妾沒有做過。”

皇帝笑了,這是一種無奈的笑,顯然皇帝也記起了以前的那一幕:“容妃,朕也想相信你。但是怎麽這麽巧?這次居然還是太子妃,莫非是太子妃冤枉了你?”

容妃心中有個聲音回答:“是,是太子妃!”

但她知道,此刻說出這話,只會更加激怒皇帝。

於是她只淡淡地說道:“臣妾自認命蹇,畢竟從離開冷宮後,就一直是別人的眼中釘,欲罷之而後快,如今遇到這種事情,也是無話可說。”

皇帝道:“你指的是誰欲拔之而後快?是皇後?就算你說的對,皇後一直針對你,但是皇後,絕不會在太子妃的身孕上動手腳!你當然明白!”

容妃道:“皇後自然不會,但是有人只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是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皇帝眯起眼睛,微微傾身看向容妃。

那個答案在容妃心中徘徊飛舞,她幾乎忍不住,卻最終仍是強壓了下去。

當時鄭適汝因為要跟她說榮王的事情,特意叫人都退後了,也就是在那之後,太子妃端起茶杯喝了口。

本來容妃不會懷疑鄭適汝的。

畢竟身懷有孕對一個女子而言,是至為關鍵的事情,不僅僅是珍視子嗣的原因,而且母子連心,稍有不慎,甚至會連累母體。

但是容妃記得,上次她請鄭適汝來宮內說話,她雖也做出要喝茶的舉動,實際上卻並沒有喝過。

容妃的過去無人不知,鄭適汝又是個極謹慎的人,那個舉止未必是針對容妃,只怕在外頭別的地方也一樣。

故而容妃並未放在心上,將心比心,就算換成是她自己,一旦有了身孕,飲食起居自然處處留心。來歷不明的東西或者別的宮內的東西絕不能碰。

可是這次不同,容妃記得太子妃的確喝了一口茶。

太醫查驗問題在那茶中,靠近茶的只有她跟太子妃,容妃又確信動手的不是自己宮內的人,沒有她的命令,無人有這種膽量。

那麽剩下的唯一的人選是誰,已經呼之欲出了。

讓容妃意外的是,太子妃竟能為闌珊做到這種地步。

當初為了舒闌珊,甚至想用假孕的法子就罷了,如今更為了她,在自己的龍胎上動手腳!

世間居然會有這樣的女人!

另一重的意外是,鄭適汝的心計居然到了這種程度。

鄭適汝自然是早算計著容妃也許會窺破她的身孕,所以留了這一招毒辣之極的後手,一計接這一計,令人防不勝防!

但是這又怎麽能跟皇帝說呢。

甚至連容妃自己,雖然推論直指太子妃,可心裏還是無法相信。

所以更加不能輕舉妄動。

“皇上聖明,只要派人去查,自然會有蛛絲馬跡。”容妃這般回答。

“朕當然會派人細查。但是你……”

皇帝還未說完,外頭有人道:“榮王殿下進見。”

“呵,”皇帝低笑了聲,看向容妃道:“你瞧,榮王來的多及時,像不像是以前啊?這麽多年過去了,榮王還是這樣孝順。”

說到最後,皇帝意義不明地笑了笑,打住了。

不多會兒,趙世禛從外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容妃跪在地上,鳳眼的瞳仁便縮緊了些。

榮王上前跪地:“兒臣參見父皇。”

皇帝道:“你怎麽進宮來了。”

榮王道:“兒臣進宮本是有一件事想懇求父皇,沒想到聽說太子妃出事,不知情形到底如何?”

皇帝淡淡說道:“你既然聽說了,就該知道,事情發生在瑞景宮。”

榮王看向容妃,容妃向著他搖了搖頭。

趙世禛復又低頭,語氣卻很堅決:“父皇,莫非是懷疑母妃……母妃絕不會做這種事!”

皇帝道:“夠了,她方才也是這麽說的,但是太子妃是在瑞景宮出事的,這個畢竟無可否認,至於你,也不必著急,朕已經叫雨霽去查了,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趙世禛道:“父皇聖明,此事背後定是另有其人,母妃之前就曾因這種事蒙受冤屈,她才出冷宮多久,怎會行這種不智之舉?更何況事發在瑞景宮就最是可疑!若真的母妃,她又怎會選擇在瑞景宮?白白的招人懷疑?”

皇帝沉默不語。

趙世禛俯身磕頭:“求父皇明察,不要再讓母妃受一次冤屈了,母子相別十六年,已經夠了!兒臣懇求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