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溫益卿突然自首,皇帝問罪。
那會兒皇後還不知是怎麽回事,緊接著華珍進宮,懇求皇後救救駙馬。
皇後因為先前華珍告訴了自己闌珊身份的事情,自然是有些許遷怒的。
此刻又聽是這樣的事情,越發心生厭煩。
她哪裏肯答應,何況又以為溫益卿所說的是真的。
皇後便冷冷地說道:“之前你告訴本宮,說那個計姍是給下人謀害才出逃不歸的……我還怪著那計姍不知廉恥拋頭露面呢,倘若是溫益卿謀害妻子,卻是他喪盡天良,那計姍倒是情有可原了。哼,這溫益卿要真的是那種狼心狗肺謀害原配的陳世美,也委實不配當你的駙馬。就讓皇上去發落他罷了。”
華珍聽了這句,更加似亂箭穿心。
她只能懇求皇後讓自己見溫益卿一面。
華珍想借著見面的機會勸說溫益卿可以改口,畢竟她心知肚明,此事跟溫益卿無關。
同時她也隱隱猜到一切可能是徒勞的。
果然,華珍見了溫益卿,質問他為何這樣做,又求他跟自己去面聖,向皇上承認一切都是他編造的,求皇上開恩。
溫益卿拒絕了。
看著公主驚慌失措滿眼帶淚,溫益卿替公主拭去眼淚,才溫聲說道:“公主還是請回吧,你現在保養身子要緊,又何必匆匆進宮?萬一連累腹中孩子有個萬一,卻又如何是好?”
公主聽到這樣的話,越發淚落:“你既然這樣體貼於我,又為什麽要在這時候認什麽罪!你為了她……都撇下我跟孩子了,還說這樣的話?駙馬!我求你了!你要真心體貼,就答應我去跟父皇認錯……”
溫益卿搖頭:“就如同我之前跟公主說過的,原本我看著計姍已經不是過去的計姍了,橫豎大家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彼此安好不再相擾也就罷了。我也就也死心塌地的想拋下過去的事情,安安穩穩跟公主白首到老……”
他的聲音溫柔之中透著難言的眷戀深情,公主情難自禁地又湧出淚來:“駙馬……”
溫益卿閉上雙眼,卻又無奈苦笑:“誰知她的事情偏又發作了,皇上竟要追究她的罪責……可這原本這不是她的錯,叫我如何能夠昧了良心袖手旁觀?這件事情因我而起,因為我結束,倒也是一了百了,求仁得仁。幸而公主有了身孕,公主以後就陪著這個孩子好好地度日,把我這個罪魁禍首忘了便是。”
他狠心地松開華珍的手:“公主你去吧,我意已決,決不會改。”
他轉過身,再也不看華珍一眼。
華珍走投無路。
皇帝是最愛臉面的。
但溫益卿進宮之前先去了北鎮撫司投案,這件事情已經不脛而走。
所謂“陳世美”的傳言一夜之間自然不乏人知道。
皇帝怎麽能夠容忍自己的駙馬是這樣喪心病狂引動朝野非議之人。
華珍明白,現在救溫益卿的只有一種法子。
所以她去了禦前,將昔日自己所作所為盡數陳述,攬下所有罪責,明白告訴皇帝溫益卿跟這件事毫無關系!
只除了一點,華珍大概是低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面對龍顏大怒的皇帝,以及加上溫益卿跟自己都有些岌岌可危的擔憂,華珍終於撐不住,便滑胎了。
她好不容易給太醫們搶回了一條命來,但發現自己的孩子沒了,頓時五內俱焚,痛不欲生,竟又暈死過去。
下了一夜的雪,一大早阿沅就聽到窗外刷拉拉的響聲。
屋內有些寒浸浸的,炭爐燒了一晚上,炭已經燃盡了,她沒有及時的去添。
闌珊不在家裏,她對這些事情也懶懶的少了些上心。
“娘,是什麽聲音?”懷中的言哥兒問道。
阿沅一怔,看了一眼泛白的窗紙:“應該是你王叔叔在掃雪吧。”
“唔,爹爹回來了嗎?”小孩子睡眼惺忪的問。
阿沅笑道:“還沒有,你再睡會兒吧,要是回來了娘來叫你。”
給言哥兒又掖了掖被子,阿沅披衣起身,迅速地穿戴整齊,打水洗漱。
門外果然已經是銀裝素裹的琉璃世界,但讓阿沅意外的是,今天掃雪的竟不是王鵬。
“葛公子?”阿沅吃驚地看著那道身著蒼灰色錦袍頭戴官帽的身影:“怎麽是你?”
葛梅溪手中握著那把長掃帚,聞言回頭:“阿沅娘子,這麽早?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不,我是該醒了,只是你……”
阿沅不知該怎麽說。
葛梅溪好歹也是貴公子,從不做這種事情,向來家裏的粗活都是王鵬在幹。
說話間那邊王鵬的門開了。
正伸著衣袖穿外袍的王鵬也同樣滿面吃驚地看著葛梅溪:“我就聽著有聲響,先前還以為做夢呢,葛公子你這是幹什麽?”
葛梅溪笑道:“沒什麽,我閑著無聊而已,何況也累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