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這兩天裏,因為公主府“奸情被撕破”的流言,在工部裏上下官員看待闌珊的眼光又是不同。

原本大家都覺著古怪,為什麽溫郎中跟舒丞兩位一碰面就要鬥的烏眼雞似的,如今謎題揭曉,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只不過這舒丞看著斯斯文文溫和一派的,又有妻有子,沒想到竟也是個風流人物……倒的確是人不可貌相的很。

然而大家在驚訝之余又翻出舊賬,畢竟這位舒丞也是當初一上京就去風塵之地光顧煙花女子的奇人啊,所以說若真的跟公主有那麽一段,倒也不足為奇。

只可惜了駙馬,本來夫妻情深,如今平白多了一頂綠帽子。

是以這兩天溫益卿稱病休假,工部上下反而對溫駙馬很是同情。

於此同時又隱隱地盼著駙馬趕緊回來,畢竟還等著看他跟舒丞兩個為了公主開撕的後續呢,想想就覺著刺激。

這日,闌珊才到工部,就覺著氣氛有些不同。

連飛雪也察覺了,她跟在闌珊身後,且走且不動聲色的留神周圍經過的人,輕聲道:“舒丞,為何好像這些人都在盯著咱們。”而且統統的眼神發亮。

闌珊低頭看過自己的官袍,並沒穿反,摸了摸臉上,好像也沒異樣:“不知道,總感覺有點可怕。”

直到回到營繕所,上下眾人的眼神更加奇特了。

闌珊專心留意這些人到底在弄什麽幺蛾子,上台階的時候還不忘打量周圍,卻不料前腳才進門,就聽到裏頭有人道:“舒闌珊。”

闌珊只在意周圍的人去了,沒想到元兇埋伏在自己的公事房裏,當下猛地打了個哆嗦,差點馬失前蹄。

忙扶著門扇才穩著身形。

她擡頭看去,卻見自己的桌後仍是坐著那個熟悉的人,溫益卿。

溫郎中的臉上還掛著數道傷痕,畢竟才只兩天,那些傷深深淺淺,愈合起來很慢,她甚至留意到他脖子上攏著一塊素緞絲帕,向來注重儀表的他這樣,必然是因為脖子上的傷非同一般,故而遮著。

可是那塊帕子……看著有點怪異呢。

闌珊定神,總算上前行了禮,有些冷淡提防地看著他:“參見溫郎中,不知大人……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溫益卿臉色淡淡的:“這不是舒丞的公事房嗎?你可知,你遲到了?”

闌珊一愣,馬車在路上的確給堵了一堵,但算時間她來的也是正好兒,只不過因為察覺工部的氣氛有些詭異,進來的時候一路東張西望,才稍微耽擱了。

他居然開始從這方面給自己挑刺兒?

“我……”

闌珊正要辯解,溫益卿卻一擡手:“你不必說,我不是來挑你的錯兒的。”

闌珊頗為意外,便只拿眼睛盯著他瞧,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

溫益卿站起身從桌後轉出來:“你的才能過人,如今部內人盡皆知,上回尚書大人交給了我一件棘手的事,如今還未完成,不知可否借舒丞一番玲瓏心思,替我一解疑難?”

闌珊豎起耳朵,卻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溫益卿居然是想要她幫忙?

公主府的事情異常混亂,闌珊理不清思緒,也不想去管,本以為溫益卿出現在自己的公事房內,指不定又有一番怎樣的難纏,卻不料竟完全是為了公務。

“這個……”闌珊略一遲疑,“不知是何事?”

溫益卿話說的客氣,但他畢竟是上司,還是拿捏著整個營繕所錢袋子的清吏司的長官,通常底下對這種人當然是有求必應的。

何況官大一級壓死人,哪裏有容你不應的道理。

溫益卿淡淡道:“你隨我來。”

溫郎中帶闌珊去的地方,是工部軍器局。

當察覺目的地的時候闌珊也明白了,之前姚升說過市面上出現了比工部營造的弩機更出色的類型,闌珊本也猜測工部一定也開始了應對之策,如今見溫益卿帶自己來軍器局,便明白多半是為了此事。

果然,軍器局的展司局一眼看到溫益卿,忙飛跑著迎了上來,深深作揖:“郎中大人。”

溫益卿道:“展大人,你的機弩怎麽樣了?”

展司局陪笑說道:“郎中催的急,我們又怎麽敢怠慢呢,只不過還求郎中替我們跟尚書求求情。”

溫益卿打量著院中忙碌的眾人:“尚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給你求情,只怕我也跟著挨訓,不過……”

他笑笑,看了身旁闌珊一眼:“舒丞說話,只怕反而比我管用,你怎麽不去求?”

展司局早看見闌珊是跟著溫益卿來的了,猛地聽了這句,如得了救星,忙拱手道:“舒丞,失敬失敬!向來久仰,只是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雖大家都在工部,卻竟未曾謀面過。”

闌珊忙道:“展大人客氣。”

工部軍器局也算是個要緊的部門,這展司局武將出身,祖上是有軍功的,原不把闌珊這種文縐縐的後進看在眼裏,可如今給催怕了,便忙請了他們到公事房內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