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宮門之外,太子的車駕已經準備妥當。

面對趙元吉的探問,趙世禛道:“什麽怎麽回事兒?”

趙元吉瞅著他:“你別瞞我,我也聽說了些有關你跟他的風言風語,從這人在豫州還沒上京的時候就有了的……總不會都是外人胡說的吧?”

“倒也不算全是胡說,”趙世禛莞爾笑說:“其實,就是挺喜歡她的。”

“喜歡?”趙元吉失笑,“你這‘喜歡’,是怎麽個意思?”

“就是太子哥哥想的那個意思。”趙世禛坦然回答。

趙元吉雙眸微睜,繼而大笑:“老五啊,真有你的。”

他笑了片刻,道:“我記得你從未說過喜歡什麽,沒想到一開口就這般一鳴驚人。”

趙世禛微笑:“讓太子哥哥見笑了。”

“其實也沒什麽,”趙元吉顯得很是通情達理,笑吟吟地看著趙世禛道:“若他真是個難得的,喜歡一陣子倒也無妨。”

趙世禛笑而不語。

趙元吉好不容易才斂了笑意,想了想又道:“只不過呢,這畢竟不是正途,你且記得別鬧得人盡皆知的……一來你要顧及自己的身份,更別叫父皇知道了,不然有你好看。另外第二個,他的身份畢竟也不同別人,跟楊時毅有那種關系,你倒要注意點分寸才好。”

“是。臣弟記住了。”趙世禛欠身回答。

趙元吉滿足了好奇心,興致越發的高昂,又看趙世禛這樣“從善如流”,便又笑說:“太子妃那邊本來想找那舒闌珊的晦氣,既然他是你看上的人,我自然會跟太子妃商議,好歹替你打個掩護,總不至於為難了他……”

“多謝太子哥哥關照。”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名字不錯,”趙元吉笑吟了這句,又道:“說來我倒也對這個人產生幾分興趣了,不知道會讓老五你心動的,到底是怎麽難得的人物呢?”

兩個人過宮門,趙世禛先恭送趙元吉上車。

太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回頭看著趙世禛道:“我忘了,之前如梅去過東宮數次,每次都要打聽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那小妮子對你還是很上心的,你不如也好生考慮考慮,畢竟這把年紀了,如梅的樣貌品格是無可挑剔的,而以龔家的門第,你若是迎娶她為正妃,也不算是太辱沒了你。”

趙世禛仍是欠身應了聲:“多謝太子殿下提醒,臣弟知道了。”

趙元吉瞧著他滿意一笑,登車而去。

剩下趙世禛立在原地,直等到太子殿下的車駕離開一段距離後,才也跟著翻身上馬。

握著馬韁繩,趙世禛回眸看了一眼身側的深深宮闕,他的目光從殿閣的琉璃金頂上掠了過去,所看的方向,正是九重深宮之中的冷宮,那是他的母妃給囚禁的所在。

直到此刻,鳳眸的眼底才泛起一抹難以言喻的傷悒。

與此同時,皇宮的太極殿中,張恒垂著手等在外間。

頃刻,是雨霽快步走了出來,低低叮囑說道:“其他的事情主子都已經知道了,你只需要把那個舒闌珊的事兒再交代清楚就成。”

說罷便轉身領著張恒向內走去。

到了裏間,卻見皇帝已經移駕到裏間的榻上,斜斜地靠在榻邊上,膝上蓋著厚厚的白狐毛毯子。

見張恒跪地,皇帝道:“之前說是引造船局宋文書露出馬腳、以及最終找到藏木地點的,都是那個叫舒闌珊的,你且細說給朕聽,一點也不許漏。”

張恒果然把有關闌珊的事從頭到尾細細地說了一遍。

皇帝目光沉沉地聽著,臉上始終沒什麽表情,只有眉峰偶爾地會簇動一下。

直到張恒說完了,皇帝道:“這麽說,在整件事情裏,這個舒闌珊的作用才是最主要的。”

張恒心中忖度了會兒,謹慎地回答說道:“回皇上,奴婢覺著,舒闌珊的確是有些才能。”

這雨霽公公在旁邊見狀,便也笑著說道:“這要不是親耳所聞,奴婢也不信區區一個工部九品的小官,居然是查明這證件大案的關鍵。”

皇帝說道:“先前不是說,他是楊時毅的師弟,葛成書的關門弟子嗎?沒上京的時候,還以為不過是個浪得虛名的,亦或者是葛成書年老孤單,閑著無聊收的人,沒想到果然有些能耐。”

雨霽道:“可不是嘛,可見葛成書也算是寶刀不老,後繼有人啊。”

皇帝笑了兩聲:“工部自從計成春死了,葛成書退了,亮眼的人真是一個也沒有了。如今倒是好,多了個有趣的。”

張恒聽皇帝跟雨霽都在說闌珊的好,他也總算松了口氣:“正經是呢皇上,當時奴婢聽他一五一十地揭破藏木地點,也是驚呆了。那會兒他還是病的稀裏糊塗的,居然就能看破別人所未見的。”

“其實也不算了不起,”皇帝卻又突然改口,“不過是有人辦事不密留下破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