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5頁)

江為功還沒走,闌珊道:“請教溫郎中,可有什麽話也交代我嗎?”

溫益卿其實是想等江為功離開後再跟她說,見狀便道:“是有幾句。江所正你先去吧。”

江為功遲遲疑疑,要走未走的時候,闌珊道:“以我跟郎中大人的交際,應該還不到私底下說體己話的地步,所以大人有什麽教誨,也不用特意避著人了。”

溫益卿眼中又掠過一絲怒意,他微微冷笑:“怎麽我交代下屬,還得聽下屬的指派麽?這會兒不是喝年酒!也沒有什麽體己話!”

江為功看架勢不好,忙拉拉闌珊的袖子,又小聲道:“我到外頭等你。”

等到江為功退了出去,溫益卿緩緩吐了口氣:“你為何主動報名。”

“卑職覺著人人都可以報名,不是嗎。”

“你的家小都在京內,你舍得拋下他們?”

“……”闌珊幾乎忍不住要看一眼溫益卿:他什麽意思?是考驗她?還是……激將法?“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才來京中不久,沒什麽經驗,不適合外派,你也不用勉強。”

“並沒有勉強。”闌珊弄懂了他的意思,耷拉著眼皮道:“卑職只是想做好一件差事,不管是內任還是外派,如此而已。”

溫益卿覺著自己跟她說不通。

他也不知是什麽緣故,跟舒闌珊對話,總會有種一言不合、話不投機的意味。

“好。那你出去吧。”溫益卿當機立斷停了下來。

因為他預料到再說下去,只怕又是一場互不相讓的唇槍舌戰。

闌珊拱手行禮,面無表情地出門去了。

直到她退了出去,溫益卿隱隱聽見江為功壓低的嗓音,似迫不及待般拉著她走了。

他們兩個竟這樣投契。

溫益卿有點無奈,看著面前那份花名冊,半晌,卻又輕輕地笑了出聲。

因為上頭催的急,溫益卿的名冊也很快遞到了楊時毅的面前。

楊大人掃了一眼名單,隨手往桌上一放:“沒有舒闌珊?”

溫益卿略覺意外:“啊,是沒有。”

楊時毅道:“我聽說他是營繕所裏頭一個報名的,怎麽了……是你覺著他不能勝任?”

溫益卿當然知道這工部上下的事情,沒什麽能瞞得過楊時毅的,可是居然他連才發生的如此細微的事情都知道。

他頓了頓,才道:“是,我覺著他不成。”

“怎麽不成?”楊時毅依舊面沉似水,不動聲色的問。

溫益卿卻有一種莫名的心慌感。

“我、覺著此人沒什麽經驗,而且體質又差,之前在感因寺又受了內傷,聽江所正說,之前還吐了血在吃藥,所以我覺著他去了也不頂什麽用。”

溫益卿對自己的回答還是頗為滿意的,不錯,他的借口很充實,任是誰聽了也會覺著他說的對。

楊時毅卻輕輕笑了笑:“他既然還能去煙花之地找樂子,那應該也不至於傷的太厲害。”

溫益卿的心突然懸了起來。

最後,是楊時毅淡淡的一句:“加上他吧。玉不琢,不成器。”

楊時毅決定的事情,就算完美的理由有一萬個,也無法改變。

溫益卿只能領命。

從楊時毅的公事出來後,冷冷的北風吹來,溫益卿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大費周章的保全舒闌珊不讓她遠行。

興許是覺著之前誤會過她心裏過意不去,又或者去東南路途遙遠又危機重重,不願意讓她去冒險。

不管怎麽樣,這還是他第一次……因公徇私。

卻失敗了。

他的心情真的是難以言喻。

江為功從小到大第一次出京,當時意氣用事,現在才突然有點緊張:“小舒,咱們會不會遇到危險?”

闌珊心裏還想著溫益卿剛才那番話是什麽意思,又是故意激她的?就像是上次去感因寺之前?

突然聽江為功問自己,闌珊才忙道:“對了,你很不該去,現在回去找溫郎中還來得及!”

江為功見她這樣說,反而搖頭:“不不不!我剛才在他面前已經誇下海口了,哪能再回去自打嘴巴呢。再說了,要去一塊兒去,要不去一塊兒不去,倘若只有你去留下我,整天叫我看溫郎中的嘴臉,我還不活了呢。”

闌珊苦笑道:“橫豎你且再想想,先前你聽他們私底下議論,說是那邊賊匪鬧得很厲害,咱們工部在那的人手死傷了不少,所以才有這次大規模緊急抽調……”

江為功道:“你都不怕,我也不怕!”

兩人彼此瞪了會兒,闌珊笑道:“那好吧,明兒啟程,咱們這就家去,先安頓了家裏人再說。”

江為功拉著她上自己的車,路上闌珊又叮囑他,倘若他家裏不許的話就叫他不要勉強,江為功也答應了。

當下坐了江為功的車回到家裏,進門後阿沅很詫異:“怎麽今兒才去了就又回來?”然後她像是意識到什麽,有點緊張的:“是不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