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臨近上課,學生們都已經乖乖坐在教室,鐘杳甫一走進教室,就被幾十雙眼睛齊齊注目。

那種熟悉的被探究的情緒關照,鐘杳心中緊張,下意識就將背脊挺得更直。

她不喜歡這類視線,可因為出眾的外貌、特殊的家庭情況,她又從小總生活在這樣的視線中,也是因此,鐘杳表現得倒也還正常。

“同學們先安靜一下,”蔣科學拍了拍講座子,“班裏新轉來一位同學,希望你們團結關愛,讓新同學感受到我們九班的風範。”

說罷,他轉首看向鐘杳,鼓勵地說:“來,和大家介紹下自己。”

蔣科學同鐘杳以往遇到的老師們差不多,知道她的情況後,都挺照顧她的。

但從前與同學的相處,鐘杳到底吃了太多虧,說多錯多,別人總愛曲解她的話。她掃視這個班裏的人,其實也不像電視裏演的那麽高大上,大多數看著都只是普通學生,像雲水中學一樣的普通學生。

於是——

鐘杳沉默許久,深呼吸一口,卻只憋出簡單的四個字:“我叫鐘杳。”

教室陷入寂靜,學生們都瞪圓眼睛,目光更是狐疑。

這個轉學生好奇怪,好神秘啊。

佘芮已經把鐘杳的情況大致和蔣科學說了,他帶過很多屆學生,傳統卻資歷好不八卦,所以佘芮才會把鐘杳轉到他班上。

蔣科學理解鐘杳初到北京的拘謹,對她和藹一笑,指向靠窗那邊中間的一個胖男生說:“潘達,從你開始往後挪一個位置。賀伶俐,鐘杳就和你同桌了,要團結友善知道嗎?”

下邊,賀伶俐眨眨眼,擡手敬禮:“好勒老班,保證完成任務。”

鐘杳於滿堂哄笑中往下走,但她竟沒感到尷尬與不適。

或許是因這笑聲都朝著同桌賀伶俐而去,她在少女身邊坐下,少女卻仿佛對著滿堂哄笑毫無感覺,笑眯眯地扯過一本語文書對她說:“鐘杳你還沒課本吧?今天下午咱們一起看,等會下課我再陪你去教務處領呀!”

在鐘杳的十四年生涯中,除了孫十五,鮮少有人這樣和善地對她說“咱們一起”、“我陪你”這樣溫暖的字眼。

賀伶俐的熱情,竟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她頓了頓,故作鎮定地對著同桌輕輕點頭:“嗯,謝謝。”

鐘杳不太敢同樣熱情的回應,因為她小學同桌也曾這樣熱情過,可後來為了個男同學輕易地就翻臉了,之後總是找她麻煩。

那個人就是誣陷她偷錢的譚笑。

所以,現在再次面臨熱情,她也顯得有些過分的小心翼翼。

但賀伶俐似乎並不介意。

面對態度略為清冷的鐘杳,她仍笑嘻嘻同她科普這裏的一切:

“等會來的語文老師人年輕但是個老古板,女生打耳洞都要管,忒煩!”

“英語老師超酷,女神級別的霸氣老師……”

“咱們班長是班花兒,暗戀,不,明戀祁昱!”

賀伶俐仿佛一部活的收音機,鐘杳感覺這學校的一切,似乎就沒有同桌不知道的。

她這樣毫無保留地同她介紹八卦,或許是出於好意,只是想盡快和自己盡快熟悉起來,但鐘杳還是覺得有些微不舒服。

因為她自己就曾是別人口中的班花,校花,而她和男同學的八卦也總是流傳在別人口中。

因此,當賀伶俐激動地告訴鐘杳:

“祁昱你知道吧?就那個——”

她出聲打斷了對方的話:“那個,賀伶俐同學,上課了,我們等會下課再聊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賀伶俐朝她吐了吐舌頭,“胖子以前話太多了,哦,胖子就是你後桌的潘達,他以前總找我聊天,誒。”

鐘杳:“嗯,老師來了。”

基本賀伶俐說十句,鐘杳才會回她一句,或許她自己也覺得有點無趣,終於安靜了下來。

但這安靜維持了不到三分鐘,賀伶俐就又悄悄對她說:

“鐘杳,現在你這樣乖這麽聽話的學生很少了誒。”

鐘杳:……

她覺得她誤會賀伶俐了,這樣話嘮還胸大的女孩子,估計心眼兒不太壞。

鐘杳的唇邊翹起細微弧度,卻仍只點頭輕嗯了聲。

然後她擡頭看向黑板,穿職業套裝的語文老師正擡手寫下四個板書大字:藤野先生。

“這篇文章的性質是散文,中國當時的處境……”

老師公式化的語氣將鐘杳的思緒拉向更遠,她的視線往左邊轉移,落在窗外迎風舒展的白楊樹葉上。

連日的憂愁好像被風被樹葉劃破一道口子,來到北京的鐘杳,心情第一次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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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甫一拉響,鐘杳就被賀伶俐拉著狂奔出教室。

穿越滿是學生的走廊時,她驚呼:“哎,你慢點。”

賀伶俐卻說:“不行!下節課英語,女神的課我不能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