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這“約會”也只能提前停止。

警局離溫阮家不算遠,穿過幾條街,沒過一會兒就到到達了目的地。

傅知煥停了車,手搭在方向盤上:“今天我就不去打擾伯父伯母了,替我問句好。”

溫阮點了下頭,若有所思地轉身扣著門把手準備下車,但還沒扣動一半,動作卻突然停下,然後又坐回了車內。

傅知煥挑眉:“不走?”

溫阮點了下頭,輕聲說:“因為總感覺,你從警局出來之後,好像情緒一直不太好。”

說到這,她深吸一口氣,分明是關心,可偏偏要找借口嘴硬:“所以看在你今天陪我出去玩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多呆一會兒吧。”

非常拙劣的借口。

傅知煥卻不拆穿她,只是就這麽靜靜地望著她的側臉,目光裏全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你擔心我?”

“不然呢,我坐在這兒修仙啊。”

傅知煥只是笑,許久後才仰起頭,將後腦靠在車椅上。他閉上雙眼,醞釀了許久,才淡聲開口說了句:“我不心疼金晨赫。”

他不是什麽大聖人。

金晨赫現在的崩潰和痛苦,傅知煥也再清楚不過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從傅予情失蹤那一刻開始。傅家所有人,就開始在這樣的痛苦下生活了二十多年。

一直到現在,都無法解脫。

只是…

傅知煥睜開眼,慢慢地說:“孩子是無辜的。”

那個小姑娘才四歲。

和當年的傅予情是差不多的年紀,本來應該看著鮮花露水和月亮,以及一切美好的東西,在家人都疼愛下長大。

會一生幸福安康。

傅知煥雖然恨金晨赫。

但他沒有辦法用一個四歲女孩的悲劇當做武器,毫無底線地進行報復和嘲笑。

壓抑的氣氛如同無形的蜘蛛網一般不斷地纏繞著。

溫阮覺查到了傅知煥情緒的異樣,她咳嗽一聲,然後打起雀躍的語氣,似乎努力想哄他開心:“哎,對了,我想起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等我一下!”

說完,她便推開車門風風火火的下了車。

傅知煥望著溫阮的背影,啞然失笑,然後將頭靠著座椅,重新閉上了眼。

車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除了自己以外別無他人。這種空蕩蕩的感覺一直落到心裏,就連頭頂上暖色調的燈光,在這一刻都顯得有些冰冷。

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

比如在看到金晨赫崩潰大哭的時候,傅知煥才發現,自己以前一直執著著的東西,終於在這一刻,全部都結束了。

大家都在向前。

而二十多年賴,賴在原地不走的,就只有自己。

或許,是時候自己也該學著像所有人一樣,忘記過去。

傅明衡低笑了聲,只是那笑聲不達心底,反而帶著寫苦澀的涼意。

一切到這裏,應該結束了。

包括傅予情。

“我回來了。”

而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

下一秒,溫阮氣喘籲籲地上了車,胸腔還在稍稍起伏著。

但她卻連口氣都沒順而是,徑直將自己手中的紙盒遞到了傅知煥面前:“喏,是送你的。”

傅知煥愣了下,然後笑著結果,慢條斯理地拆著包裝:“跑這麽急…”

然而,話才說到一半,當視線落在包裝盒裏的東西時,卻突地止住。

陶塤。

和之前那個,幾乎是一模一樣。

傅知煥掀起眼簾,眸色深沉地望著溫阮,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下,但卻一個字都沒說。

“之前伯爵摔壞了那個陶塤,我覺得對你來說肯定很重要,所以托人照著圖案重做一個,可能沒辦法完全一樣,對不起呀。”

傅知煥垂下眼,許久後,才慢聲道:“不用道歉的,因為那個陶塤,我早該收起來了。”

然而——

“為什麽要收起來?”

溫阮摸了摸鼻子,然後輕輕笑了起來:“好好過生活並不是代表著要忘記過去呀。”

呼呼。

車窗沒完全拉起,不知道從哪來的一陣風吹過。

傅知煥眸光微閃,擡起頭,望著眼前的溫阮,眼裏全是錯愕。

所有人都在勸自己忘記。

只有溫阮告訴他,可以記得。

“就像無論多麽難的案子,律師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委托人一樣。如果是我的家人受到傷害,我一定怎麽都要找到真正的兇手將他繩之以法,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溫阮說到這,稍頓了下,然後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輕輕搭在了傅知煥的手背上:“如果一個人很累的話,其實我以後可以幫你的忙。而且我是律師耶,肯定會讓那個犯人在法庭裏痛哭流涕懺悔犯罪的!”

啪嗒——

窗外又開始下雨。

昏黃的燈光好像又開始泛著溫暖的氣息,驅散了雨季的冰冷和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