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6頁)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坐在男人身上,並且惱羞成怒地又搖又扭了大半天,整個人霎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迅速翻身下來,然後滾到床邊裝死。

男人喉結微動,聲音裏磁沉的質感壓根不是一時片刻能解決掉的:“怎麽不說了?”

林洛桑懊惱著自己怎麽就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和眼神變化,只一個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錯了,我根本不應該在你這種禽獸的發情時間企圖和你討論正事。”

裴寒舟在黑暗中的身影頓了頓,掀眸看向她,聲音裏裹著一觸即發的危險:“什麽?”

她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無論怎麽樣都只能先認慫,裹著被子持續後退,差一點就滾下了床,被男人撈了上來。

然後,當晚的裴寒舟又在肩膀上喜提了三個牙印,林洛桑又……欣賞了一下窗簾縫隙裏的,淩晨六點的天空。

第二天她醒來時,男人慣例不在枕畔,她從床上緩緩挪起來,早已明白自己注定被無良資本家吃幹抹凈的命運,也沒有多作感嘆,吃個了早餐就開始寫歌了。

她一個人在家吃東西的時候會看綜藝節目,今天正好趕上自己喜歡的辯論節目更新,一打開就是現實的話題,正反雙反辯論得很激烈,這次甚至還設置了長輩席,任年輕人的票數如何變化、隨著不同的觀點刷新自己的觀念,長輩的票數卻幾乎固執地,一動也不動。

經常能在微博上看到這一代和上一代溝通與思想之間的差異,長輩總喜歡用既定的觀念試圖捆綁與說服下一代,諸如一個好的女孩子要怎樣怎樣,到了多少歲你又該怎麽怎麽樣,仿佛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班同樣的列車,到了相同的站點大家全都該停,該走相同的路線,去一模一樣一成不變的終點。

除了網絡,輿論也會捆綁,會為了營銷產品說你只有擁有XX才算有價值,會有人站在制高點說你要這樣做才是合理,永遠有人孜孜不倦地為你套上模板,如同道德老師般企圖對你的人生指指點點肆意幹涉。

她在桌邊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很多話都是無形的繩索,捆綁得人動彈不能。

靈光在此刻乍現,她眼前浮現了椅子與繩索,舞台設計應運而生,甚至連歌曲主題也輕松浮現。

既然大家都活在條條框框這麽多的世界裏,那她不如想辦法——《松綁》吧。

這首《松綁》她寫得還算流暢,歌詞很快搞定,然後看視頻去聯系合適的編舞老師。

為了配合主題,她打算加入時下比較流行的椅子舞,但學一支新舞需要耗費較多的時間,因此必須提早準備,好提升整個舞台的完成度。

由於一直有靈感,加上打算盡早把歌曲部分解決好,以留出更多的時間學習舞蹈,當晚她熬到了兩點,好不容易結束了戰鬥,正準備睡覺時,聽到一樓傳來門落鎖的響聲。

裴寒舟?他怎麽這個點回來?

一樓很快在短暫的腳步聲後陷入安靜,不像裴寒舟以往的風格,她走下樓打算一探究竟,發現男人正蹙眉躺在沙發上,領帶稍有些歪斜,眉眼邊也帶著疲憊,正在闔眸休息。

有月光疏疏落落地灑進來。

想到他前一天淩晨還雄姿英發鬥志昂揚的狀態,林洛桑忍不住撐著門檻揶揄道:“嘖,累啦?”

男人眼瞼都沒擡,喉結滾動著低聲回:“從下午三點談到晚上九點,再熬夜坐飛機趕回來,我不能累?”

“這麽久啊?”林洛桑也被驚到,重復確認,“三點到九點一直在談?”

“嗯,一筆大生意。”

她像是在思索,稍作停頓後才輕聲開口:“餓了嗎?”

男人驀然擡眼,布了些血絲的眼睛看向她:“……什麽?”

“三點到九點一直在談,談完又回來的話,不是代表沒吃晚飯嗎?”她看了眼手機,“現在不是淩晨兩點嗎,不該餓嗎?”

“我分析得有問題?”

裴寒舟卻沒答話,只是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瞧著她。

以往跨國的大case,但凡是透露了,被問及最多的一定是“成功了沒有”或是“談成到多少錢”。

被問談太久有沒有餓,倒是第一次。

她就站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還是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家居服,腦袋上束了個獨角獸發帶,應該是才洗完臉,整張臉又白又凈透,目光都被鍍上了幾層溫柔。

他內心某處隱有觸動。

這樣稀松平常的問候和關切,恍然間令他以為自己從未擁有過的溫情,在這一刹那居然近得觸手可及。

林洛桑從來沒見過他出這麽久的神,不由得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旋即自言自語地嘀咕開:“餓得不會說話了?”

裴寒舟:“……”

男人這才坐得端了些,道:“被你一說,好像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