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背後謀劃

商嬋嬋本拿了詩集要走,到底心中一動,又扭頭回來了。因對茯苓道:“我要跟林姐姐說說悄悄話。”

茯苓笑著應了,與雪雁兩個離了屋裏,一並連小宮女也都帶了下去。

商嬋嬋眨了眨眼:“林姐姐,我問你件事,你可別惱。”

黛玉正在執筆為她圈下一本要背的詩,只漫不經心道:“有話你說便是,我惱你作甚?”

商嬋嬋語出驚人:“林姐姐想過自己的婚事嗎?”

黛玉手一抖,落了一滴墨在書上,因嗔道:“你今兒說起胡話來了!還好這就我們兩人,否則叫人聽了去,吳夫子定要罰你抄書的。”

商嬋嬋湊過來:“就是因為只我們兩個,我才問的。我賭咒這只是咱們之間的私話如何?”然後觀察著黛玉的臉色道:“我瞧史太君的意思,倒想姐姐嫁進榮國府……”

黛玉早已斬斷與榮國府的情分,不管是賈母還是寶玉,對她來說如今就是尋常親戚。

然而商嬋嬋這裏並不知道。原著給她的影響實在太大,以至於這件事始終是她的心病,生恐黛玉還記掛著賈寶玉那塊頑石。

若是旁人問這麽一句,黛玉指定惱了。

但這些日子處下來,她也明白商嬋嬋倒是一心為她,於是直接道:“那外祖母也只能想想罷了。莫說爹爹絕不會同意,便是我自己,難道願意再回去過從前的日子?”

寶玉是個憐香惜玉愛重女孩的人,但黛玉自問,如今卻根本不需要他來憐,那只憑他呵護別的姊妹去吧。

商嬋嬋心裏大石落地,面上露出喜色來:“既如此可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越發走近了拉著黛玉問道:“那姐姐想尋個什麽樣的夫君?”

黛玉白玉一樣的臉頰上頓時一片緋紅,只道:“我私下跟你說句貼心話,你倒越發胡鬧起來了。”

然後不由她再說,只道:“除了那詩集,我桌上有一本字帖,你也拿了去,每日描上十張來我瞧。看你還有沒有這些古怪的心思!”

商嬋嬋發問不成,反得了一堆功課,於是只得苦著臉來黛玉桌上取字帖。

誰知隨手一翻,居然看到一張詩稿,起頭兩句便是:“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心中大驚,連忙抽了出來,果然是那首《葬花吟》,上頭還落著早已幹涸的淚痕。

於是連忙拿了問黛玉:“林姐姐怎麽做此不詳之語?”

黛玉見了倒一怔:“你怎麽將它翻了出來。”

如是接過來看了看:“這還是上回我從榮國府回來,因哭的久了,睡得也不安穩,於是便做了個夢,夢見許多榮國府之事。醒來卻都記不清了,只覺得心裏發酸,忍不住落淚,倒寫了這首詩出來。”

“本擱在家裏,誰知父親偶然見了,心中不受用,只連連囑咐我不要多思多慮,做此悲切之語。我又不舍得燒了它,便帶進宮來擱在案上,偏又叫你瞧見了問。”

商嬋嬋雖然經歷過穿越這樣的神異旅程,但她從不將這世界的神鬼當一回事——就算要敬慕鬼神,她也該拜穿越大神才是。

此方世界的太虛幻境,號稱各司中貯藏普天下所有女子過去未來的簿冊,卻也不當有她這個世外之人的。她才不入那薄命司,更不是這世上的癡男怨女。

且商嬋嬋偏不信這世上有不能更改的命運,何況到了今日,黛玉已然與書中所歷截然不同,便是再有夢境所擾又能如何,也不過是一夢一詩罷了!

因而商嬋嬋只說:“林大人說的是,姐姐斷不可做這些悲切之語,尤其還有,斷不能再掉淚了。”

黛玉忽然一笑,促狹道:“你倒是會勸我,等來日作詩,急的哭出來的必然不是我。”

商嬋嬋:……

如今且將承恩公府與黛玉嬋嬋兩邊都放下,只說柳貴妃母子。

柳貴妃這些日子過的頗為郁郁,自打年前被大長公主打了臉,這都過了多久,皇上對她還是沒有恢復往日的濃寵,只讓她傷心不已。

其實這是柳貴妃自己看不破。

對皇上這樣的男人來說,權利才是唯一真愛。首先得醒掌天下權,然後醉臥美人膝才有意義。

且在他看來,自己給了愛妾貴妃這等四妃之首的位子,已經是無上榮寵了,以貴妃的出身,還要求什麽呢。

誰知她居然不安分守己,反而要生出事端來,害得皇上自家也跟著丟臉,當然叫皇上不滿。只不過多年舊愛,一時割舍不下罷了。

關於帝寵之事皇後就看得很破,如今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趁著貴妃在皇上面前落寞,皇後已經在著手選秀之事了,只待來年就為皇上廣擇名門淑女——現成的理由就在這裏,如今宮裏無論是貴妃還是賢妃,在出身上實在差些。

待到時候宮裏的新人如同禦花園的花朵一樣新鮮嬌嫩,皇上對柳貴妃的心自然就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