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傳入宮中(第2/5頁)

賈政連忙應了:“母親說的是,得母親教導是那孽障的福氣。”

唯有王夫人氣憤不已:如此一來,寶玉豈不是跟自己不親近了?以後再由著賈母給娶妻生子,自己這個親娘倒沒有站腳的地方了。

鳳姐兒見王夫人似乎還要爭辯,就搶先開口截斷。

她是知道王夫人的,看著活菩薩,其實冷心無情。若是還有人在她心尖上,那無非就是元春和寶玉。如今叫她跟寶玉母子分離,這才叫她痛苦呢!

只聽鳳姐兒道:“老太太,還有一事:如今林姑父雖然寬宏大量恕過了此事,可這事兒還不算完呢。來日若是保寧侯府知曉了,才是天大的麻煩。”

賈母頜首,對賈赦賈政道:“滿家裏竟只有鳳哥兒懂我的心,口頭心頭還都來得,你們兄弟只顧烏眼雞似的鬥嘴,現在可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主意?”

賈政一聽保寧侯府還要知道,登時就麻爪了。

保寧侯可是皇帝的親舅舅,宮裏太後更是保寧侯府的女兒,要是傳進宮去,元春在裏頭可還有什麽前程?寶玉將來還怎麽做人?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官途名聲,豈不是都白瞎了!

於是連忙對賈母道:“全憑母親做主。”

賈母便道:“鳳哥兒說說你的主意吧。”

王熙鳳想了想道:“我想著,那畫總得要回來送去林家才好。明兒我就回王家去一趟,求一求我嬸子,只說我極喜歡那畫,從前在家不好意思問二太太要,如今便來跟嬸子討。”

王熙鳳從來會哄人,未出閣時跟王子騰夫人趙氏關系很是不錯。

賈母卻搖了搖頭:“不妥。你叔叔嬸子向來心細,這畫王氏送過去才十來天,你又忽然急忙去討了回來,豈能不叫人生疑?”

“況且昨兒你姑父上門,來回了兩趟,這車馬仆役成群,誰看不見?本來就怕有心人覺得奇怪,你倒自己送上門去 ”

鳳姐兒只得低頭:“請老祖宗指教。”

賈母嘆了口氣:“我那裏有幾件慧紋,其中一件上繡的倒也是萱草。”

“等過幾日,你們去采買些萱草有關的字畫擺件,鳳姐兒你再慢慢將消息透給王家那邊,只說我們家這是準備五月間聖母皇太後的生辰賀禮呢,想著湊上八樣萱草圖紋的物件兒。”

“若你嬸娘有心,說不得自己就將那壽萱軸圖送了回來,若是她早已忘了此事,你也好以此為借口用別的畫換回來。”

王熙鳳聽了賈母的計劃,不由暗自嘆服。

只仍是問了一句道:“可夜長夢多,若不早拿回來,商家知曉了如何?”

賈母長長嘆息:“林姑老爺不是這樣的人。他說了不計較此事,就斷不會再借旁人的手算計咱們家。”若不是知道林如海品性清高端方,當年榮國公也不會把愛女許嫁。

“退一萬步說,如果你姑父執意要將此事告訴商家,那我們明天去跟一年後去要那畫有什麽區別,終歸是得罪了商家。”

事已至此,萬事由天吧。

賈母只覺疲憊已極,再不願睜眼看著這些破事,揮手將他們都攆了下去。更重點安排了王夫人呆在自己屋裏“養病”,明令門口都不許出。

晨昏定省?根本不必了,賈母看著她就頭疼。

當然賈母也不可能讓王氏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好吃好喝的供著她養病,連請安都免了,那這到底是罰她還是賞她?

蓋因榮國府有個規矩:凡是生病,清清靜靜餓幾天就好了。

所以賈母下了令,自此後三個月,王夫人房中一律不許見葷腥。因王夫人脾胃不好吃不得細糧,連那碧梗米也不必用,正該吃些清淡的,拿粗米熬了粥送去即可。

什麽?精致小菜?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中間若有節日,倒可以給她粥上撒點鹽。

尤其現在邢夫人管家,自然嚴格遵守賈母的吩咐,王夫人那裏真的是給大廚房使錢都弄不著吃食。

為著怕王氏偷吃,邢夫人十分果斷一刀切,連王夫人屋裏的大丫鬟全都跟著“養病”,都喝粗米粥,連趙姨娘和賈環都跟著躺槍。

趙姨娘自然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麽,只以為王氏苛待她,背地裏將王氏母子咒了個死去活來,抱著賈環嗷嗷哭。

奈何賈政如今十分煩悶,只睡在前頭書房隔斷裏,趙姨娘嗷嗷的也是白哭。

如今且將榮國府諸事不提。

只說黛玉經此一事,倒是將從前數年的委屈都勾了起來,當著父親不肯露出愁容來叫他擔憂,夜裏還是忍不住落了許多淚。

但這回一哭,不同於往日,倒是將心裏的郁結解了好些,反而輕省了。

次日林如海早早上朝去,黛玉仍舊是坐商家的馬車入宮。

她雖一貫脂粉不施,但如今哭的眼睛微腫,生怕在太後跟前漏了形容,就叫丫鬟給她撲了薄薄一層粉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