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公調任

就在商嬋嬋抱著大花喂小魚幹的時候,保寧侯商鐸和輔國大將軍謝羽冊正在禦書房見駕。

謝羽冊正在稟明皇上承恩公府探查到的秦可卿之事。

想到自己兒子能見微知著,從一點蛛絲馬跡就發現寧國府的秘密,謝羽冊還是很驕傲的。

而保寧侯站在一旁認真聽著,絲毫不知道這是來源於女兒的情報。

“哦,原來是義忠的私生女。”皇上語氣冷漠。

廢太子如今給了個義忠親王的虛爵,只是被太上皇一道聖旨幽禁在府中,注定是非死不得出了。

這還是太上皇對他格外容情了。當年他帶著兩個弟弟逼宮,那兩位皇子可早就死透了,唯有他是太上皇長子,終歸不同,留了一條性命。

數年的腥風血雨過去,大浪淘沙,皇上這一代的七個兄弟,如今倒只有忠勇和忠順兩個親王碩果僅存了。

謝羽冊謝大將軍頜首:“微臣奉旨探查,便查到了寧國公府賈蓉之妻秦氏頗有蹊蹺,悄悄著人拿了其養父秦業拷問了才知道,他家原是義忠親王的親兵出身,後來放了出去,得了個從七品官職。”

“義忠親王在外私納煙花女子,自然不敢讓太上皇得知,於是一直養在外頭,後來義忠親王事發,秦業便去帶走了當年不足十歲的秦氏,養在家中,謊稱是打小兒抱養來的。”

保寧侯笑了笑總結道:“一個敢抱,一個更是敢娶。果然是膽大包天。”

他在皇上面前一貫的有臉面,這種時候還敢輕松加愉快的開玩笑。

皇上負手立於窗前,仍舊是不動聲色:“朕知道了。”

商謝二人向來熟知皇上心性,這就是將此事記下了,來日再發作的意思,於是也就不再提了。

倒是皇上從案上拿起一本折子:“巡鹽禦史林如海突然給朕上了請安折子。這倒是有意思,他是父皇的肱股之臣,又自詡清流,哪怕朕登基也未見他多熱絡,不過是循例上了個折子。如今倒是頗有效忠的意思。”

商鐸笑了笑:“臣知道原因。”

說罷便將林黛玉受周靜然侮辱之事一一道來,更將自己寫信與林如海之事說的清清楚楚,毫不隱瞞。

然後再交代一下自己的動機:“他女兒在臣家中受了委屈,臣不好不跟林大人通傳一聲。更聽說那位林姑娘在外祖家也不太好過呢,便是念著同科之義臣也不好袖手旁觀。”

皇上將折子放回案上:“原來動了心思想回京效忠,是為了獨女,倒不是為了忠君。”

這話說的就重了,謝羽冊略微低頭,對皇上的心胸之狹窄有了一層更深刻的認識。有君父如此,皇後和大皇子日後,只怕還有的是風浪。

商鐸卻不慌不忙笑道:“林大人跟臣是同科,陛下對他也不是沒有了解。那端的是個恃才傲物的文人,偏偏還有管理鹽政的真本事。這樣的人,不用白不用。”

“陛下說他不忠君,倒是冤枉了他,從前臣在江南,可見過不少皇子拉攏他,他一概沒有情面可講的。”

皇上聽到這兒臉色才緩和了些:他雖是天子,心眼可不大。林如海一開始不曾跟隨奉承他,注定了不會成為他的心腹。但商鐸說的沒錯,這樣的人不會是任何人的心腹,他只是一個好官。

眼前商鐸和謝羽冊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謝羽冊在軍中也罷了,商鐸一個人在朝上卻是分身乏術。

皇上本想讓他先做戶部尚書,待明年請朱相國主動致仕後就讓商鐸任宰相之位。

但如此戶部可就空了出來。他手下的人有能力的不夠心腹,足夠信任的又難擔重任。

畢竟皇上剛剛登基,上頭還有太上皇,手裏的人實在不太夠用。

皇上最看好的是商鐸的長子,商馳。這個表弟是他看著長大的,要忠心有忠心,要能力有能力。

可惜商馳才二十歲,剛剛入朝為官,等他能獨當一面抓牢戶部,起碼得十年下去了。

如今林如海的折子來的也是時候:反正也找不到最合適的心腹塞上去,不如放一個正經官員在這裏頂著,日後再說。

於是皇帝拿起朱筆:“罷了,那朕就給他一個效忠的機會。”

商鐸唇角含笑。

戶部他可是要給自己兒子留著的。換了皇帝別的心腹捏住了權利,他就不好從別人手裏奪了。唯有林如海,為人風骨清正,又不慕權勢。如今還承了自己的人情,待他年老致仕,正好能把權柄交給商馳。

而此時遠在江南的林如海,正在整理公文。

當日他跟大管家說要調任回京,那是一時怒氣沖的頭昏,恨不得當夜就快馬加鞭趕到女兒身邊。

只是他畢竟是巡鹽禦史,正經的正二品大官,想回京城可不是扭頭就能走的。若是私自回京,必是重罪論處!

等他冷靜下來,細細想著商鐸這個人的為人處事和京城如今的態勢,倒有幾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