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寶寧發飆(第2/4頁)

“兩家本就是至交,寶寧又何必多禮。”張遠東眼眸微深,虛虛的擡手攙扶,卻極有分寸的沒有觸碰到她。

他笑了笑,繼續說:“我父親早已過世,臨終前對我說起這樁婚約,我在家守孝三年,正要進京,不想母親又病倒了……”

張遠東斂去笑容,傷懷道:“她也記掛著我的婚事,便催促我進京,道是見我娶妻成家,九泉之下見了我父親,她也不會覺得愧疚。”

傅寶寧聽得默然,神情中不免顯露出幾分憐憫,張遠東見狀,卻又笑道:“我這樣說,並不是想討你同情,只是我母親實在頑固,短時間內,只怕很難改變她的想法,也請你耐心等待些時日。”

傅寶寧動容於他的體貼,再三謝過。

短短說了一席話,傅寶寧對此人的印象大為改觀,再次見到母親寧國長公主時,便不似先前那般怏怏。

“怎麽樣?人還不壞吧?”

寧國長公主半倚在軟枕上,伸臂將小女兒拉到懷裏,愛憐的拍了拍她的肩,說:“這婚事是你阿爹與張遠東的父親定下的,咱們不能言而無信,可你阿爹阿娘也不會害你,叫你嫁一個紈絝子弟。”

“阿娘叫人去打聽了,這個張遠東雖然相貌不甚出眾,但卻極有才華,文韜武略都不遜於人,身邊也沒什麽姬妾通房,”說到這兒,寧國長公主壓低聲音:“說句不好聽的,他母親人都要不行了,還能再活多久?你嫁過去之後,上邊沒有公婆,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傅寶寧對張遠東的印象不像最開始時候那麽壞,再聽母親這樣言說,心下不禁有些動搖,只是想起自己一覺睡醒就忽然冒出來個未婚夫,且這家人又是從前沒聽說過的,怎麽都不能打消心中疑慮。

“阿娘,”她眨眨眼,小聲詢問道:“你能跟我講講張遠東的父親,也就是那位輔國大將軍的事情嗎?我從前都沒怎麽聽說過呢。”

“多少年前的人物了,誰會平白與你說這些?”寧國長公主笑道:“遠東的父親,可是個英雄人物……”

窗下的香爐裊裊冒著青煙,桂花香氣在內室彌漫開來,寧國長公主摟著小女兒,細細向她講述那位輔國大將軍的英雄事跡。

傅寶寧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在她的印象裏,大唐根本就沒有姓張的輔國大將軍,母親現在所說的那些英雄事跡的確發生過,但故事的主人公,卻並不是張遠東的父親,而是另有其人。

這個所謂的張家,突然就出現在長安,從各家各戶東拼西湊了一個故事和來歷出來,但奇怪的是,除去她之外,居然都沒人覺得奇怪。

既然如此,張遠東所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就很值得思考了。

……

福安郡主的未婚夫來了,齊國公府自然要設宴招待,傍晚時分,傅寶寧回臥房去梳妝更衣,假做不經意嘟囔道:“我的未婚夫來了,舅舅舅母怎麽也不叫他去看看?是不是不疼我了!”

“怎麽會?誰不知道聖上和皇後娘娘最疼郡主了。”秋容取了一支海棠花簪,手指靈巧的簪入她發間,輕笑道:“只是聖上和皇後娘娘現下正在泰山封禪,十天半個月的也趕不回來呀。”

泰山封禪?

原來這時候舅舅和舅母都不在長安?

傅寶寧原先正捏著一對碧玉耳鐺把玩,聞言手指不禁微微一動,連心思也不由自主的浮動起來。

這樁忽然冒出來的婚約,因為是多年前兩家父親約定,張家夫妻一死一病的緣故,齊國公府怎麽也不能推拒。

而最疼愛她,唯二可以憑借皇權推辭掉這樁婚約的兩個人,卻在這時候離開了長安,短時間內返回不得。

前後兩件事累加起來,倒像是要排除所有外在因素,非要叫她嫁給張遠東一樣。

可是為什麽呢?

張遠東這個張家唯一出現過的人,可是親口承諾她,會勸說自己母親取消這樁婚事的。

但目前發生的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都的確在推動著她嫁給張遠東。

張遠東。

所有的疑問和不合常理都集中在這一個人身上。

鏡面裏映出了一個年輕女郎的面孔,眉毛上挑,丹鳳眼狹長而鋒銳,只是兩頰飽滿而豐潤,倒是平添了幾分嬌憨靈動。

傅寶寧笑了一笑,三兩下把耳鐺穿上,又吩咐秋雲和秋容去取臂釧來,將人打發走後,卻悄悄從自己收藏的瓶瓶罐罐裏邊挑出來一個,拿帕子裝了一點淺色粉末,小心的收入懷中。

傅寶寧的公主娘是只帝王蟹,作為先帝唯一的嫡公主,小時候在皇宮裏橫著走,出嫁後在齊國公府橫著走,她又愛惹事,在公主娘的淫威之下活的戰戰兢兢,每每闖了禍,就溜進宮去求皇後舅母庇護,自然也承教諸多。

在她眼裏,曹皇後是世間最有本事的女人,不僅能叫身為天子的皇帝舅舅不設六宮,只寵她一人,還總能搞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