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有人找

程遙遙傻眼地看著自己身上斑駁的曖昧痕跡,她來自二十一世紀,自然看得懂這些痕跡是怎麽來的。這些痕跡根本不是一個吻能留下的,簡直像……這些痕跡像有了熱度一樣,燙得程遙遙心驚肉跳。

可是她根本不記得這些痕跡是從何而來的。昨晚……謝三……對!是謝三!

程遙遙的心重重落回了原地,隨後又開始砰砰亂跳起來。怪不得昨天晚上她一醒來就看見謝三在自己房間裏,夢裏的大獅子抱著她又親又揉,莫非也是真的?

程遙遙下意識地抱住小竹枕,隨後想起來謝三做的事,一把扔了出去,眼波如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羞又惱。她腦子裏亂糟糟的,昨夜發生的一切像蒙了一層紗,他們到底……該死的謝三,跑得倒是快!

門忽然被敲響,程遙遙跳了起來,慌忙捂住胸口:“誰?!”

謝緋的聲音響起來:“姐姐是我,我把昨天曬的衣服收起來了,給你拿過來。”

“你等會兒。”程遙遙手忙腳亂,撿起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扣子一直系到了最上頭的一顆,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穿鞋的時候,程遙遙白嫩纖細的腳背,竟印著一個鮮紅的齒痕。

程遙遙腦子裏又一次炸開了。

謝緋抱著一堆衣服等了好久,程遙遙才來開門,臉上紅得不像話,奇怪道:“姐姐你怎麽了?臉好紅啊。”

“沒……我有嗎?”程遙遙眼波顫動,用手背捂了捂臉,側身讓謝緋進屋。

謝緋把衣服一件件攤在床上,夏天烈日下曬的衣服有暑氣,收回來後不能立刻穿上身,也不能馬上收進衣櫃裏,得攤開晾一會兒才行。

“姐姐,你換衣服要出去嗎?”謝緋看著程遙遙身上的衣服,艷羨道,“這件衣服好漂亮。”

程遙遙展開胳膊讓謝緋欣賞了一番,道:“我準備穿上山幹活的。”

“這麽好的衣服穿去幹活兒?”謝緋心疼道,“這料子這麽軟,會勾壞的!”

程遙遙的箱子裏有好些洋裝,好看卻不實用。她身上這件湖藍色罩衫已經算最舊的一件了。謝緋心疼得抽氣,拉著程遙遙的衣袖仔細欣賞了一番,道:“姐姐,你下次進城扯點布料來,我幫你做兩件罩衫,上工穿。你這些衣服料子都太好了,穿著上工太可惜了。”

“好啊。”程遙遙來了興趣。原書裏寫過,謝緋在設計衣服和審美上極有天賦,任何衣服只要到了她手裏,她研究後就能做出一模一樣,甚至改良成更好的樣式。她這些衣服正好穿膩了,做幾件新衣服穿也好。

程遙遙和謝緋想的完全是兩碼事,卻都很開心。

快到四五點時,天邊堆起了煙紫色的雲,熱氣也消退許多,程遙遙提著一個熱水瓶往河灘邊走去。

這時候村民們都還在田裏勞作著,路上只有程遙遙一個人。煙紫色的夕陽籠罩在長長的河堤上,一道窈窕的身影款款走著,渾然不覺暗中窺伺的眼。

她今天穿了一件湖藍色的衣服,那樣鮮亮的顏色襯得她越發地白,烏黑長發編成一條蓬松的辮子落在背上,隨著行走俏皮地甩動,腰肢軟款,走動起來簡直要把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程遙遙忽然停了下來。

她把熱水壺換到了左手,太沉了。她甩了甩手,忽然察覺身後有些異樣。她慢慢地轉頭看去,斜後方的一叢蘆葦無風自動,來路上空無一人。

程遙遙心裏咯噔一下。她這才發覺自己轉過了河堤上的小路,已經看不見水田裏勞動的村民了。農村就是這樣,熱鬧的地方很熱鬧,可是這些分岔的小路和郊外也可以空無一人。

前面走幾分鐘就到狗蛋兒他們打豬草的地方了。程遙遙猶豫著要不要往前走,心裏有些發慌。

身後傳來叮鈴鈴的一陣自行車鈴聲,一個年輕男人騎著自行車過來了,快接近程遙遙時他刹住了車,停在離程遙遙一兩米遠的地方。

程遙遙警惕地往後退開兩步,瞪著那個逆著光的人。

男人清潤沉穩的嗓音響起:“程知青?”

程遙遙擡手遮了下眼睛,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林家麒?”

林家麒點點頭:“你幹什麽呢?”

“我去前面打豬草。”程遙遙指著前面的小路。

林家麒往前面雜草叢生的小路上看了眼,眉心皺了皺:“你一個人?”

“對啊。”程遙遙點點頭,雙手把地上的熱水壺提起來。她今天穿著件湖藍色衣裳,在這個以深藍土黃衣裳為主的年代裏,很少見到姑娘家穿這樣跳脫的顏色,怕叫人笑話不莊重。

可這樣不莊重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被她嫵媚艷麗的眉眼壓了下去,襯得她膚色雪白,唇色鮮紅,說不出地好看妥帖。

程遙遙不理他了,雙手提著水壺,轉身有些吃力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