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第2/3頁)

謝三狹長眼眸透出一絲疑惑:“怎麽了?”

程遙遙咬了咬唇,臉上的神情嬌嬌的,又含著一絲委屈和無措:“太黑了。”

“......”謝三把手裏的筐子放下:“我忘了,給你點一盞煤油燈。”

謝三找出煤油燈和一截蠟燭頭來。鄉下人洗澡時是沒人點燈的,何況他們家洗澡間開著天窗,就著月光也看得清楚。

程遙遙卻還是不動彈,哼哼唧唧地盯著自己穿拖鞋的腳趾頭。小巧圓潤的腳趾頭不安地扭動:“......還有蚊子和壁虎。”

憑心而論,謝三家的洗澡間條件不知比知青宿舍好多少倍。只是洗澡間常年濕潤,靠近地面的角落裏長滿了青苔,蚊蟲自然不必說,更引來了吃蚊蟲的壁虎。

程遙遙剛才掛衣服的時候,擡頭就瞧見了一只壁虎,嚇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她聽見謝三輕輕嘆了口氣:“在雜物間洗澡行不行?”

程遙遙道:“可以嗎?會不會把地板弄濕?”

“沒關系。”謝三道,“我先把水提出來。”

雜物間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屋子,水磨青磚的地面和墻壁幹幹凈凈。只有角落裏擺著一些雜物,有木板,蓑衣,竹筐和一些陳年的藥材,散發出清苦陳舊的香味。

謝三把兩大桶水重新提到雜物間裏,又搬來兩個板凳,一個放臉盆裏,一個放幹凈衣服。

煤油燈和一截蠟燭頭點燃,雜物間裏燃起昏黃的燈光。

程遙遙踮著腳,小貓一樣警惕地在屋子裏環顧了一圈,檢查有沒有蚊子和壁虎。

謝三低聲道:“屋子裏掛著藥草,不會有蚊子。”

“那好吧,你出去,我要洗澡了。”程遙遙過河拆橋,趕謝三出去。

謝三走到門口,她跟過來關門,卻又湊在門縫上對他道:“我......你……你要去睡覺了嗎?”

“還沒有。”謝三道。

程遙遙關門的動作很遲疑,桃花眼欲言又止地看他,小嘴有扁起來的趨勢。

謝三福至心靈般反應過來,道:“我就在門口。”

“你可不準偷看啊!”程遙遙頓時又神氣起來,輕輕把門關上。謝三還聽見了她在裏頭上門閂的聲音。

以為自己真會偷看嗎?

謝三把筐子拿過來,靠在門邊,用拖刀和手指細細打磨筐子邊緣,將那些紮手的鋒利線條一一打磨光潤。

屋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謝三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耳力這麽好。布料掙脫□□滑落在地,手指撩起水花,水珠吻過肌膚落在地面。

......

手指一陣銳痛,謝三回過神來,是銼刀斜著紮入肉裏,割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筐子落地,謝三捏住手指,才驚覺自己滿身熱汗。

一連串溫熱血珠滴落下來,謝三想找個東西紮住傷口,又怕自己走開了程遙遙會害怕。正遲疑,突然聽見屋子裏傳來一陣奇怪響動,像肥皂脫手掉進臉盆裏的悶響。

隱約還有程遙遙似哭非哭的聲音。

“怎麽了?”謝三神色一凜,貼著門低聲問。

程遙遙沒有回答,一陣詭異的沉默。

謝三以指節輕輕叩門,壓低嗓音嚴肅道:“遙遙?”

隱約的綿軟□□,程遙遙好像在哭。

謝三額角青筋暴起,沉聲道:“到底怎麽了?遙遙,再不出聲我要進去了。”

“沒......沒事。”,程遙遙的嗓音很奇怪,像是要哭,壓得又低又軟,尾音已婉轉的那一點媚意叫謝三的心臟突然跳漏了一拍。

程遙遙忽然又氣急敗壞起來:“你是不是流血了?”

你怎麽知道?

這句話還沒問出來,程遙遙就怒道:“快去洗一洗!把傷口包起來!”

謝三一頭霧水:“可是你...”

“快點去!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話?”程遙遙兇巴巴道,謝三眼前仿佛浮現出她又兇又嬌氣的神情,還一邊跺著腳。

有臉盆哐當的聲音,程遙遙好像要哭出來似的。

謝三口幹舌燥,不敢再說,快步跑到院子裏打水,沖了沖手上傷口。

這樣小的傷口,包紮都不必的。謝三把手在冷水裏浸了會兒,等傷口不再出血了,便擦幹凈走回雜物間門口。

屋子裏傳來有些焦急的動靜,像是在穿衣服。

他輕輕敲門,道:“我還在門口。不用急。”

屋子裏的動靜果然放緩了一些,過了會兒,門被打開了,一陣溫熱的桃花香混合著程遙遙身上特有的甜味飄散出來,撲了謝三一臉。

咚,咚,咚。

心臟重重狂跳起來,每一下都錘得他口幹舌燥。

程遙遙黑發挽在腦後,臉頰嬌嫩得要滴出水來。她穿著一條純白的棉質小裙子,細細肩帶掛在肩頭,露出一對小巧深刻的鎖骨。下面一雙小腿也是筆直纖細,雪白腳丫踩在拖鞋裏,腳趾圓潤乖巧。

她第一眼先尋到他手指上的傷口:“怎麽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