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走什麽神呢?”林奚珈伸手在她眼前一晃,“你倆在家不會零交流,以至於挖句話出來說都那麽難吧?”

也不怪她對明姒跟梁現的誤解深,這倆人讀書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一對冤家。

梁現高中那會兒就是個矜貴懶散的大少爺,雖然成績好,但不太守規矩,屬於不那麽典型的好學生。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傳統意義上的“差生”還要棘手。

而明姒高二當選學生會主席之後,這倆人的矛盾簡直是呈直線性增長。

有段時間也不知怎麽的,明姒天天逮著梁現找茬。

於是林奚珈每天上學都能看見梁大少爺在校門口練簽名。

她跟明姒打完招呼,好奇地往風紀本上看一眼,那一排排的“高二(18)班,梁現”,簡直像是強迫症在集郵。

大少爺倒不甚在意,熟練地簽完名丟下筆,聲線懶散地擡眸,“行了麽?”

明姒接過風紀本,看也不看地環起手臂,“記住,以後進出校門要戴校牌,下不為例。”

大少爺單手插著校服口袋,應得漫不經心,“知道了。”

……然後隔天,林奚珈就又看見梁現被明姒逮著在校門口登記。

這倆人從外貌上來說就很登對,穿著附中那在全市評選中當選第一的藍白色校服,乍一眼看去,就跟明星在拍校園電影兒似的。

以至於林奚珈想象力豐富地腦補了下,非常肯定地認為這倆人勢必要擦出點戀愛的火花,友誼的小船勢必往愛情的小河裏翻那麽一翻。

當然現實也是很殘酷,並不理會她這個劇本愛好者的腦洞。

如今好些年過去了,這條船還是穩如老狗。

“你胡說,我才沒這麽幼稚,”聽林奚珈憶完往昔,明姒堅決不肯承認,“就是他一個人太特立獨行好麽,附中其他學生乖著呢,天天佩戴校牌,我想抓也抓不著。”

其實林奚珈這麽一說,明姒已經稍微回憶起了自己各種找茬時的心理狀態。

但她偶像包袱重,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公報私仇這回事。

“是是是,”林奚珈摸著貓,敷敷衍衍地應和,“你光明磊落,是梁現這個人問題太多!該抓。”

明姒對她的語氣不太滿意,斜過去一眼,無聲質問。

林奚珈把布偶貓舉到自己的臉前,避開了這道殺人視線,有點兒底氣不足地說,“他是我老板。”

老板怎麽了?

這就是你通敵叛國的理由?

明姒想也沒想,沒好氣地說,“我是你老板娘。”

林奚珈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張了張嘴“啊……”了一聲,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我有說錯嗎?”明姒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但面對林奚珈的一臉探究,她還是撐出了淡定的表皮,起身時撂下幾個字,“這是客觀事實。”

明姒重新回到窗台邊的電腦前坐下,正了正身子,點開一個文件夾,擺出一副準備幹正事的架勢。

林奚珈放下貓,任它邁著優雅的步子溜達出門,自己則背著手繞到明姒背後。

“姒姒,你沒覺得自己剛才那行為,”她措了下辭,“好像無意識認同了什麽嗎?”

明姒拖動鼠標,整理著自己的設計作品,眼皮也不擡,“你想說什麽?”

“其實梁現一直挺招女孩子喜歡的,發現沒,”林奚珈倒沒直接切入正題,反而東拉西扯起來,“別的不說,就他每次被你逮著在校門口簽名,女生進校門的速度都要變慢一點,恨不得長在地上。還有以前那幾個死命追他的,哪個不是班花級別的人物?追求者能從東門排到教學樓,人家偏偏一個也看不上,就喜歡梁現。”

她是來聽林奚珈花式吹梁現的麽?

明姒把鼠標重重一放,還沒開口,就聽見林奚珈用一種飛快的語速說,“所以我覺得你跟梁現住在一起搞不好有點危險,你最近跟他一塊兒,小心臟有砰砰跳過麽?”

跟梁現在一塊兒,小心臟有沒有砰砰跳過,明姒來不及細細回憶。

但林奚珈話音落下的刹那,她覺得自己恍若一腳踩空,驚得手指尖都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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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京弘總部內,年逾五十的鄭董事坐在辦公桌外側,覷著對面的男人,率先開口,“以為自己坐穩了繼承人的位置,太急於顯擺,往往要壞事。”

梁進宇靠著椅子,手掌交疊在一起,沒有出聲。

見狀,鄭董事又嘆了口氣,“進宇啊,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咱們關起門來說點自家話。對於京弘而言,能帶來巨額利益的才是諸位董事所期盼的領航人,他一個空降的少爺,能拿什麽服眾?”

這位鄭董事也是個老狐狸式的人物,平日裏不露鋒芒,卻沒少幹跟梁治宏背道而馳的事。

在梁進宇的袒護下,他僥幸躲過了整頓,如今兩人已經結結實實地綁了在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