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東州王之殤

離開白州,便要經風州、趙州,前往雲州。

這一路上,桑遠遠都在整理腦海中的線索們。

如今已經可以確定的事情有幾件。

第一,六年之前,害她魂穿異世的事情,確實出自天壇的手筆,由這個雲之濯操刀,並且這件事情她當時是知情的,只可惜如今已經徹底忘卻了那段記憶。

第二,由一可證,夢無憂這個瑪麗蘇之魂,也是天壇弄來的,目的就是取代她桑遠遠,輔佐韓少陵。

第三,天壇可以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手段,在一定程度上操縱所謂的‘天命之力’,三道落雷以及碎境上的七彩力量皆出自天壇之手,且動用這‘天命之力’,會引發冥魔躁動,二者之間,不知究竟有何關聯。

“還有一個問題。”桑遠遠沉吟片刻,“他們怎麽知道韓少陵和夢無憂什麽時候會出事?”

這樣的實時保護,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幽無命眯了眯眼。

天壇的秘密,真多啊。

“沒關系,”他把牙尖磨得咯咯作響,“捉回來,慢慢地審。”

這一行擦著邊境線,悄悄越過了風州,經趙、姜一線,抵達雲州。

雲許舟派來的人已整整齊齊分列在官道兩側,等候桑不近等人到來。

到了近前,只見一位高位階的女官跳下雲間獸,疾步走到面前拱手施禮,道:“攝政王今日有要事在身,令屬下率部前來傾力相助,桑世子有什麽事只管吩咐。哦,我叫張一喬。”

沒見到雲許舟,桑不近的模樣明顯有一點失落,道:“那便勞煩張將軍。”

因為事先與雲許舟通過氣,所以張一喬的人把掘冰器械都帶來了。

“東州王日前在境內購置大批器械,攝政王關照過,賣給東州王的,都是‘特別好’的東西!柄上都鑲著大段金和玉。”張一喬很謙虛地說道,“咱用的,卻是平民鑿冰用的玩意兒,不值錢,唯一的好處便是結實耐用,隨便鑿掘,都沒關系!”

一聽這話,桑遠遠便知道這位張一喬將軍也是個妙人。

她湊上前去,與這位女將並肩而行。

“張將軍可否向我透露一二,攝政王她是否故意避著兄長?”她偷偷往桑不近的方向瞟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

“非也非也。”張一喬也不瞞她,“其實今日是每年一度的族會。您也知道,那位祖宗,雖癱瘓了這麽多年,但身子骨一直硬朗,每年這一日啊,咱雲氏王族的所有小輩,都會去祖寺見一見老祖宗,已是傳統啦!只不過您也知道祖宗畢竟身份特殊,是以咱雲州向來都是低調行事,從不大肆張揚。”

“哦……”桑遠遠恍然。

那位祖宗,指的便是五百年前的最後一位雲帝。

癱瘓之前,他本是世間最有可能破境的第一人,靈耀境九重天的絕世強者。無奈被那所謂的‘詛咒’暗算,癱瘓臥病,子孫凋零,不得不禪讓帝位。

因修為太高,且做了多年帝君,底蘊豐厚,是以一直用靈藥養著,直到如今仍未離世。

“老祖宗他,定是心心念念,盼著雲氏復興!”桑遠遠感慨不已。

“自然是了。”張一喬嘆道,“王族每添一人,老祖宗都得高興許多日子。每年族會,老祖宗都會大肆破財,給小輩們備上靈液——您不知道,這祖宗平日可是摳門得緊!”

桑遠遠道:“老祖宗定會看到雲氏復興的!”

……

有雲州土著帶路,這一行很快就順利抵達了冰霧谷另一側。

這地方是冰霧谷?

桑遠遠幾乎不敢認了。

雲許舟不知怎麽炸的,竟生生炸塌了一座冰川,莫說谷底了,就連那條唯一的山道也被埋得沒了影子。

如今站在兩座雪峰之間往前望去,便只能看見大塊小塊的碎冰和積雪,將那原本的斷崖和谷地填成了一座新的冰雪嶺。皇甫俊的人,便在雪嶺的另一側搬山。

桑不近的臉偷偷地紅了。暗想,別看雲許舟悶不吭聲,但求到她時,她卻是傾盡了全力相助,這是何等的情義!

張一喬攤了攤手,道:“也不知怎會如此!我設的炸火量,炸平地只夠炸塌一裏地段,不能再多了!可是誰能想到的,這冰川看著墩紮,奈何不經炸!”

自作多情的桑不近:“……”

“東州王那邊情況如何了?”桑遠遠問道。

張一喬豎起大拇指道:“桑王女聰明,連我派人盯著都猜到了!那八百人掘得仔細,大約是每一塊冰都要翻起來看看的樣子,經過之處,倒是幫我們把路給清出來了。”

幽無命斜斜地騎著雲間獸,隨手拽過地圖,用指尖黑焰烙出一道痕跡:“打個洞進去。”

君令一下,將士們立刻像穿山甲一樣,扛上掘冰器械撲向面前巨獸般的冰雪嶺,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