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在喉嚨口(第2/5頁)

桑遠遠後脊發涼,裝作事不關己,繼續大步往外走。

夢無憂驚奇地低呼一聲:“義父也不管管他!這樣怎了得!被奪妻之人,該有多可憐啊!”

夢無憂此時並不知道皇甫俊的身份,她壓根沒意識到,義父口中這個被奪妻之人,正是她的心愛的韓少陵。

“哼!”皇甫俊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況且,還有傻乎乎的好女兒家為他掏心掏肺,有什麽好同情!”

他瞪向夢無憂這個‘傻乎乎的好女兒家’。

桑遠遠已走到了屏風邊上。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走在一段崩塌的懸橋之上,明知道前路已被截斷,卻仍抱著一絲僥幸。

只要離開這道門……

屏風忽然自己動了。

它一退、一橫,擋住了桑遠遠的去路,就像一個男人在她面前張開了臂膀。

桑遠遠慢慢回轉身,隔著半個廂房,與皇甫俊對視。

“客人這是何意?”

皇甫俊倚著茶台,挑著眉道:“不想放你走啊。你跟了我,吃香喝辣,過好日子,怎麽樣啊。嫁給我也不算很吃虧吧?我身邊向來無人。”

桑遠遠:“……對不住我已經許人了。”

“他有什麽好!”皇甫俊呵呵地笑起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跟著一個必死之人,能有什麽前程。來,過來我的身邊,我護你歲歲平安。”

夢無憂吃驚地咬住了唇:“義父……”

桑遠遠鎮定地笑道:“您這位義女,好像並不想要一位義母呢,不如你們父女二人先商量商量?”

“哈哈哈哈!”皇甫俊大笑,“小孩子懂什麽!這種大事,哪論得到小兒置喙!來我身邊,我帶你連上那萬裏河山!”

他意有所指,眸光微微地閃,毫不掩飾一片野心。看來,東境已無法填飽這頭餓狼的胃口了。

桑遠遠知道自己一時走不了,她幹脆返回茶台邊上,閑閑地坐著,給自己沏了一杯茶。

皇甫俊目中露出欣賞。

桑遠遠嘬了口茶,平靜地問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這個男人是長了透視眼吧?!

“見面便知不俗。加之……”皇甫俊擡起一只手,張開五指,伸到她面前晃了晃,“摸骨。最易分辨的,便是王骨。”

夢無憂吃驚不淺:“義父,您是說,這個茶娘子是流落民間的王女公主麽?”

皇甫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不錯,與憂兒一樣,都是滄海遺珠。”

“義父又取笑了,我哪裏是什麽遺珠。”夢無憂喃喃道,“可是義父,終身大事豈可這麽隨便?您獨身多年,難道不是想等一位情投意合的知己麽?”

她的模樣有些失落。

雖然與義父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她心中對他著實是孺慕非凡,在她看來,能配得上義父的,一定是位非常知性優雅的女長輩,一望便能讓她心無芥蒂地喊一聲義母的那種。

而不是眼前這般。這個茶娘子,方才還沖著義父拋媚眼呢,這樣輕浮的女子,義父怎就對她一見傾心了?聽著方才義父話中之意,儼然是要讓這個女子當家做主母。

夢無憂十分擔心,怕義父傻乎乎地被風塵女子給騙去了。

桑遠遠倒也不著急。既然皇甫俊已明明白白坦露了覬覦桑州之意,想必也不會把她怎麽著,至多便是威逼利誘,讓她堂堂正正嫁去東州罷了。

老不羞!隔著一輩呢!桑遠遠暗暗在心中罵了幾句老狗,面上卻絲毫不顯。

皇甫俊滿意地看著她,笑道:“憂兒年少,分不清魚目與珍珠。能娶到這般女子,不知是多少年才能修到的福氣。”

桑遠遠輕輕一笑,道:“尊駕既分得清魚目與珠,為何還把魚目抓在手中?”

她毫不留情地嘲諷他,把夢無憂這麽個贗品收作義女。

皇甫俊毫不介意地笑道:“本欲魚目混珠。如今既得了真珠,便也無需再強人所難,為難這魚目扮珠。”

桑遠遠心中輕輕一跳,她隱約想起了一段她快速掠過的扯淡劇情。

書中結局時,韓少陵與夢無憂大婚,皇甫俊替她擡了身份,稱她是桑州王室的遺珠,並且出手翻案替桑州洗白,從此夢無憂便擁有了高貴的出身。

而她的義父皇甫俊,則實際控制了桑州那塊地域,成為了最大的得利者,又賺取無數美名。

不錯,夢無憂在書中,便是繼承了桑遠遠的衣櫃、床榻、男人,以及身份地位。

桑遠遠唇角扯起一抹嘲諷。

前後一聯想,一個清晰的陰謀漸漸浮出水面。

書中這位主持正義的,深藏功與名的皇甫家長,其實就是幕後攪動風雲的真正黑手。韓少陵所謂的巔峰之路,不過是漸漸變成了皇甫俊手下的一條好狗而已。

桑遠遠輕輕托著腮,目光柔軟地落在茶上,輕聲道:“想娶我,可得過關斬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