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妹蔫壞了

“遲些,你再來提親可好?”

話一出口,桑遠遠只聽‘轟’一聲,熱血湧上腦門,整個腦袋都突突地跳著疼。

要阻止幽無命發瘋,好像也只有這一個辦法。

她知道幽無命有多厲害。

受了傷,被逼到極限的兇獸,反噬起來才最為駭人。

若是打起來,必定是一場絲毫不輸長城保衛戰的慘烈惡戰。

雖然桑遠遠心中很清楚,自己這樣說只是為了穩住幽無命,但話出了口之後,她的心跳卻更加劇烈了。

緊張、忐忑在心頭交織,竟墜得那顆心隱隱作痛。

她想聽到他說那個‘好’字,慵懶地、漫不經心地。

玉簡對面有重蹄奔騰的轟隆聲和呼呼作響的風聲,然而桑遠遠卻感覺到了一片死寂。

她凝神聽著,雙手交握,不讓自己顫抖。

直到玉簡碎去,她都沒有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

他會不會沒有聽到?她怔怔地想著,一把掀開車簾跳下去。

恰好,身後的小山丘上,出現了第一列鐵騎。

月色下,黑鐵戰甲泛起凜凜寒光。

除了當頭那人。

距離雖遠,卻能看出對面的主君只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袍子,頭發未幹,很隨意地飄在風中。

他單手提著刀,姿態傲慢。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特別,即便看不清臉,也絕無可能會認錯。

鐵騎沉沉壓在山頭,恐怖的壓迫力令人汗毛倒豎,呼吸只覺寒涼。

借著俯沖之勢,短命的奔跑速度一定會更快……

桑遠遠仿佛已經看到,那柄帶著青光的大黑刀,將切入無數的血肉,斬斷桑人的骨頭。

靈姑急急攙住了桑遠遠:“王女,您先後撤,這裏太危險了!”

桑成蔭與桑世子已眉眼凝重,戰鬥,一觸即發。

便在這時,山丘上領頭的雲間獸忽然高高揚起了前蹄,原地旋了半個圈,帶著人撤了下去。

白衣身影單手握著韁繩,在月色下凝成了一幅短暫剪影。

距離雖遠,桑遠遠卻知道他一次也沒有回過頭。

他沐浴過。若是靈姑沒有把她救走,此刻應該正與他在床榻上鬥智鬥勇。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把那些令人臉熱的畫面逐出腦海。

“咦?”桑世子皺起了他那對和桑遠遠幾乎生得一模一樣的眉毛,驚詫地說道,“幽瘋子一生還從未打過退堂鼓。小妹對他說了什麽,竟能震懾此人?!”

桑遠遠老臉一紅,淡定道:“分析利弊罷了。”

那件事,她提不得。

他,會想娶她嗎?方才他該是聽見了,但並沒有答應。

此處是桑、幽二州的交界。

這一仗既然打不起來,便沒有必要多作停留。

桑州王一行並沒有南行前往桑都,而是一路向東。因為帝君已派出了接引使者,引桑州王赴天都請罪。

從桑州趕赴天都,需橫穿東面接壤的姜州。到了二州的交界處,桑州王令大軍返程,他帶著一雙兒女,以及貼身一百親衛,隨著接引使者進入了姜州地界。

桑成明逃走了,在韓州的地盤上,桑氏也無法大張旗鼓去搜尋,只能托韓少陵來處理這件事情。

桑州王與桑世子心都大,沒把這事當什麽大事,三不五時把桑成明和韓少陵拎在一起罵上幾句。

桑遠遠聽著話音,覺得父子二人倒是更希望桑成明能從韓少陵手下逃脫,將來落回桑州王的手上,自家處置。

這對父子並沒有貿然親近桑遠遠,而是小心翼翼地時不時湊到她面前刷個臉。

桑遠遠也逐漸放平了心態。

便順其自然吧。

面對這些親情滿溢的眼睛,她又如何忍心叫他們知道,親人雖然近在咫尺,卻已天人永隔。

兩日之後,桑州王一行進入了姜都。

桑世子臉色有些不好看,他說腿疼,騎不得雲間獸,然後公然蹭上了桑遠遠的車。

上了車,也不怎麽說話。

桑遠遠見他坐在一旁滿臉尷尬,便湊上去,輕聲問道:“哥哥,怎麽了?”

桑世子道:“此番你與韓少陵和離,那姜謹真必定又要死皮賴臉貼上來,哥哥擔心你臉皮薄,不好罵他!呸,那玩意,他配和你說半個字嗎!”

姜謹真。

姜州王世子。

一個正兒八經的紈絝,特別好色,無論到了哪裏都從不消停。書中,他對夢無憂一見鐘情,纏得她欲哭無淚。

也算是韓少陵與夢無憂之間的一支感情催化劑。

桑遠遠明白了,桑世子這是來給她做門神擋桃花呢。

她笑了笑:“哥哥也不好太過分了,姜氏畢竟是帝君母族,還得留幾分面子。”

如今的姜州王,是天都帝君姜燕姬的庶兄。姜世子姜謹真亦是帝君的侄子,與姜謹元是堂兄弟。只不過姜謹元是嫡脈,姜謹真是庶支。

桑世子不以為意:“安心。他若不過火,我便放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