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屋子裏微微帶著一股潮濕的氣味,有些不太好聞,於是溫寧只好從儲物袋了拿出一支青屑香來點上,祛除屋子裏的潮氣。青屑香一點上,屋子裏的氣味頓時好聞了不少。溫寧拉上窗簾,鎖上屋門,又從儲物袋裏取出屏風輸在門前,才安心躺在了簡陋的床榻上。

大約是就地取材的關系,屋子的床榻是用泥烤成的,中間掏空,用來加熱,待到將床鋪燒熱,便熄火,人往上一躺,暖和又舒適。上面鋪著一層稻草,大概確實是長久沒人住了,這客房的床榻上積著一層灰。

還沒等溫寧做好決定,無音就先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抽出了一條被子,一套褥子——他自己倒是無所謂,這熱炕稍微暖暖,他自己也能在上頭打坐湊合一晚上。也不是說溫寧嬌氣,不能湊合,只是在外,他寵著她點是必須的。

小姑娘眨巴了兩下眼睛,卻看到無音鋪好了床鋪,就熟悉自如地寬衣解帶,自己睡到了外頭,了事還對著溫寧招了招手:“過來吧。”

盛情難卻,溫寧只好脫了鞋子上了床,躺在了無音的懷裏。

屋子裏原本是靠著石佛舍利照亮的,待到溫寧依偎進了無音的懷裏,石佛舍利的光也就淡去了,屋子裏重新變成漆黑一片,只留下青屑香縷縷氣味。

大約是夜半三更的時候,溫寧在無音懷裏醒過來,果不其然,聽到了整整像是狼嚎,又像是龍吟,虎嘯一般的聲音,昆侖多妖獸,靈獸,無怪這村子外頭有這樣多的防禦工事了。

小姑娘往無音懷裏鉆了鉆,無音也聽到了這可怕的百獸呼嘯,便摟緊了溫寧,輕輕拍著她的背:“怎麽了?”

“我在想村長。”溫寧卻並不畏懼外頭的聲音,開口說的,卻是那個脾氣古怪,開口就懟人的暴躁村長。

無音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低下頭,用自己的嘴唇蹭了蹭溫寧的額頭:“為什麽會想村長?”

他的手收緊了一些,雖然話音裏帶著點笑的味道,溫寧卻敏感的感覺到了那麽一絲絲的酸味,於是她只好伸手,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無音的腰窩:“你在想什麽呢?”她把臉靠在無音的懷裏,“我觀察村長的氣色,應當是氣血虧損,病入骨髓導致的……他自己是個醫生,應該也知道這一點了……”

“我家阿寧好心腸,想替他看看麽?”無音又把溫寧摟得緊了一些。

溫寧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掐了一把無音的臉頰:“為什麽我聞著這麽酸呀,難道是師父給的辟谷丹它壞了不成?”

她和無音相愛,到是從來沒見他為自己吃過醋,驟然聽到他這半含著酸的話,到是讓她心底像是被貓尾巴撩過一樣,癢得很。

無音被她調侃,以他的能言善辯,卻也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便垂下頭咬了溫寧的鎖骨一下:“多話,睡吧。”

溫寧閉上眼,過了一會又開口道:“那我明天,問問村長願不願意讓我給他把脈。”只是村長自己就是醫者,對於這些事情會不會有些敏感……要找什麽理由,既不讓村長覺得自己是在鄙薄他的醫術,又能讓他同意自己給他把脈呢?

無音沉默了一會,才淺笑道:“你去吧,我哪是這麽小心眼的人。”

他和溫寧相識,不就是因為這姑娘心軟、心善,看不得他受蠱毒折磨麽?他便是愛她這份心軟,長長久久,不要變才好。

外頭妖獸的吼聲響了半夜,待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昆侖大地上的時候,這些不知從什麽地方來的,晝伏夜出的妖獸才盡數安歇,昆侖將白晝交給了居住在山腳下的人們。

溫寧收拾好寢具,走到村莊外深深呼吸了一口造成帶著露水氣息的空氣,卻看到村長坐在一把老舊的太師椅上,用認不出是什麽動物的皮毛蓋住自己的下半身,昂著頭,閉著眼,一呼一吸,引動四周靈氣。

吐納之法,是中州修士最為基礎的修煉之法。

他睜開眼,看到溫寧正看著他,便沒好氣地開口:“看什麽?”

溫寧看到他注意到了自己,便雙手抱拳,對著他行了一禮:“新月宗座下弟子溫寧,敢問村長高姓大名?”

卻見村長卻垂下眼,半晌,又擡起頭來看向遠處高聳入雲的昆侖山,他不看溫寧,卻回答道:“我只是一個隱居在昆侖的廢人罷了,我的名字,有什麽好知道的。”這話說的,似乎頗有隱情。

溫寧也不追問,只是又下拜道:“多謝先生許我夫婦二人借宿貴地……晚輩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都說是不情之請了,你覺得我還會同意嗎?”村長以手撐臉,側過頭來看著溫寧。

“……這個……不如村長先聽我說如何?”溫寧擠出一絲尷尬的笑臉。

她之前怕無音和村長互懟,出門之前就先告訴無音,不管村長說什麽,他都不要開口,只是無音在裏頭聽著這個村長懟溫寧,眉頭到是越皺越深,便推門走了出來:“這位前輩,何必如此拒人於千裏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