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蘭沁禾抿了抿唇,“這樣,你先回去,能拖一刻是一刻,我會想辦法盡快將事情告訴萬閣老。”說著她拿起桌上的烏紗帽,快步朝外走出去。

“老師,你去哪?”楊士冼在後面問。

蘭沁禾腳步頓了頓,背著身子道,“千歲府。”

她絆不住陳寶國陳大人,就只能去絆住皇上。

……

蘭沁禾托人請了半天假,自己騎馬直奔千歲府。

皇帝給慕良的喬遷發了三日假,看他昨日喝得那個樣子,恐怕現在還在頭痛,不一定知道了四川的事情。

蘭沁禾出發的時候,其實是猶豫過的。

牽絆住皇上,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慕良並不是首選,首選是蘭沁酥。

可蘭沁禾不是旁觀者,她是蘭沁酥的嫡親姐姐,是同蘭沁酥一母同胎、一塊長大的人。

她知道酥酥在聖上身邊都做著什麽事,要她親自勸妹妹做那些,蘭沁禾還沒這麽大公無私。

如今能輕松左右皇帝內心的,除了蘭沁酥,大概就是慕良了。

蘭沁禾內心極為猶豫,這淌渾水,慕良當初拒絕了王瑞,就是不想沾濕他自己的衣服。

可如今自己卻……

“籲!”眼看著還有小半裏就是九千歲的府邸,蘭沁禾勒馬停了下來。

她蹙著眉,拉著韁繩原地轉了兩圈,躊躇不決。

自己畢竟沒有和慕良熟到這個地步,可這是牽動國本的大事,於情於理她都該求慕良相助。

但……

只是讓慕良牽住皇上一個下午,並不需要他做別的,這似乎好像也不會讓他太為難。母親那裏她已經派人去說了,只要能留出時間,讓母親能趕在陳大人見到皇上之前,先一步見到陳大人,這事就和慕良再無關系了。

蘭沁禾咬著牙,終究還是一夾馬肚子,沖到了九千歲門前。

人命關天、國之根本的大事,她不能為了一點私情就畏畏縮縮躊躇不定。

……

千歲府內,慕良確實如蘭沁禾所想,正頭疼欲裂。

他昨日被蘭沁禾喂了藥,稍微緩和了一些就換了衣裳出去,又陪著喝了不少酒。

蘭沁禾給的盒子裏還有幾丸醒酒丹,他沒舍得吃,放到櫃子裏鎖起來了。這會兒閉著眼躺在床上,難受得直皺眉。

雖然是假期,他也身體不適,可並未閑著。床邊坐著平喜,手裏拿著不少信函,正一句句地念給慕良聽。

慕良聽了心裏煩,卻又不得不聽著。他心裏不爽快,就將額頭上的濕巾摘下來,用力扔出去,算作發泄。

濕巾扔到了門外跑來的小太監腳上,他驚恐地停在原地,低頭看著這突然飛過來的濕巾,不知道是怎麽了,於是用眼神向平喜求助。

平喜知道慕良心裏不舒坦,只好收了信函,對小太監道,“什麽事?”

“回千歲爺,門外西寧郡主求見,她說她有要事找您。”

平喜眼眸微動,他重新打開了手裏的信函,剛剛才念到四川地動的事情。

方才還煩躁的的慕良猛地睜眼,他下了床,卻因為沖勁過猛一陣頭疼眼花,平喜急忙去扶,“幹爹,沒事吧?”

“沒事,伺候我穿衣。”慕良還是皺著眉,但神情已經不是煩悶,而是凝重。

四川地動,戶部陳國寶性子直,戶部侍郎楊士冼是娘娘的學生……

他只聽平喜念了個四川地動,便將後面全部推算了出來,全然已經明白蘭沁禾所為何事。

“快請她進來,好生伺候著,叫娘娘別急,我馬上過去。”

“是。”

慕良一邊忙著穿衣,一邊又吩咐,“去找人問問,萬歲爺這會兒在做什麽、心情如何,知道了直接來前面告訴我。”

“是。”

“誒幹爹,你怎麽把衣服脫了?”平喜幫著慕良穿衣,剛給慕良穿上,慕良就脫了。

“不要這件。”慕良下巴指了指衣櫃,“把那套絳紫的祥雲袍拿來。”

絳紫的祥雲袍?平喜想了想,記起了是哪件。

“幹爹,今日天兒冷,穿那件有點涼了。”

慕良眸色微冷,“讓你拿來就拿來,多嘴。”

那件穿著,稍微體面一些……

……

慕良換好了衣服,馬上去前廳見蘭沁禾。

他昨日醉得厲害,本來身子也被熬夜熬壞了,哪能像蘭沁禾那樣,第二日起來又是生龍活虎的安穩如常。

現在的慕良面色愈加蒼白,嘴巴也沒有顏色,下眼瞼的青黑更重,眼睛裏也摻了些血絲。

蘭沁禾一擡眸就看見他這副從病榻上爬起來的模樣,憔悴壞了。

慕良見到蘭沁禾,習慣性地掀袍子往下跪,“臣,見過娘娘。”被蘭沁禾一把拉起來。

她都懶得說不必多禮了,反正每次說,每次慕良都不放在心上。

“我本不該這時候來打擾你。”她蹙著眉,擔憂地望著慕良的眼睛,裏面的血絲清晰可見,看起來直叫人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