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恰巧這時候,外頭的丫鬟婆子已經把一應衣裳和洗漱用具送了過來。

鳳灼華開了門,讓人放了東西便可以離去,正當她要回身關門的時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雙頰閃過絲絲嫣紅,對著不遠處的五谷與豐登二人吩咐道:“勞煩二人便在書房的院子外頭守著,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五谷、豐登這個兩個純得不能再純的少年郎,怎麽知道鳳灼華的心思,自然裏頭的主子沒說什麽,他們自然是按照鳳灼華的吩咐,遠遠的守在書房的院子外頭。

等鳳灼華關了書房外頭的門,轉身回去的時候,卻是被男人從後頭,小心翼翼的帶著一絲絲試探的力道樓主了腰。

當即鳳灼華放軟了身子,有些緊張的攪著袖中的雙手:“駙馬,這是作何?”

然而晏昭廷下一句話,卻是當頭一盆冷水:“這裏頭臟,你也乖乖的先回去可行?”

這是嫌棄她?

不知是不是有孕的原因,鳳灼華這情緒也是來得突然,她當即便委屈的紅了眼眶:“駙馬這是何意?”

晏昭廷摟著鳳灼華的雙手一緊,眸光微微有些發顫,他並不像在她面前暴露最難堪的一面,他怕嚇著她。

可是一擡眼,對上鳳灼華那略紅的眼眶,晏昭廷心裏頭這話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最後晏昭廷深深嘆了口氣:“等會子殿下若是受不住,先行離去便是。”

晏昭廷說罷,微微往後退了一大步。

腰帶、外衣、裏頭的夾袍以及褻衣褻褲……

晏昭廷每脫下一件,鳳灼華眼裏頭的淚意便多上一分。

到了最後,晏昭廷眉目都不曾皺一下,扯下以及幹結黏連在腰腹位置沾了大片血跡的褻衣的時候,鳳灼華已經捂著嘴巴泣不成聲。

晏昭廷解了所有衣裳後,便默不作聲沉到浴桶裏頭,極高的浴桶和水裏頭的朦朧煙霧擋住了他身上所有的傷痕。

浴桶裏頭,晏昭廷閉著眼睛,雙全握得死緊,偏偏他聽力極好,能清晰的聽得鳳灼華慢慢向他走來的腳步聲。

他果然是一只貪婪的孤狼,而鳳灼華就是掌控他所有命脈,那最致命的‘毒|藥’。

下一刻,晏昭廷只覺得身後一陣屬於姑娘家特有的軟香,接著他從山崖上跳下去被樹枝山石刮得鮮血淋漓的後背,被一直嬌柔溫熱的小心翼翼撫過。

肩頸處一熱,晏昭廷只覺得鳳灼華的淚,似如滾燙的巖漿,肩頸上那一塊肌肉瞬間緊繃起來。

“可是痛了?”身後的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痛嗎?

晏昭廷深深閉眼,眼裏頭掩藏的是他火熱的愛意與隱忍,也是他喉嚨動了動,啞著嗓音道:“殿下於臣而言只有喜樂。”

鳳灼華擡手拾過晏昭廷手中緊緊握著的布巾,輕輕幫他擦拭身上的血跡。

時間一久,這屋子裏頭又是安靜極了,一下子空氣裏漸漸漫上一股子曖昧的氣息。

就在鳳灼華的手從晏昭廷腰線往下繼續擦拭的時候,男人炙熱的,帶著粗糲厚繭的手掌,下一瞬間緊握住她的小手。

“灼兒……”晏昭廷聲音都帶上略微的顫音,“我怕我忍不住……”

鳳灼華卻是在晏昭廷身後輕聲笑了出來:“駙馬又何須要忍?”

這話就猶如幹草從裏,那無由燃起的最炙熱的火苗,晏昭廷深深一嘆,眼裏頭卻是帶著深深痛色看向鳳灼華:“當年那事,你如今可信我,那時我本只是為了護你?”

晏昭廷口中的‘當年’,鳳灼華當然清楚這‘當年’二字究竟指的是

什麽時候。

她曾今怨他嗎?

自然是怨的,特別是臨死前晏昭廷都未曾出現的時候,鳳灼華恨到——恨不得晏昭廷會是與她一般無二的下場。

後來重生一回,等醒過神來卻是洞房花燭,她先是驚愕,後來時日久了,那被她深埋著的恨意也漸漸湧了上來。

再後來,鳳灼華發現這一世的晏昭廷與前世她印象中的他有著許多的不同,哪怕誤會的種子深埋,她已然不自覺想親近他,也想過要與他白頭偕老一輩子。

最後在慈寧寺,矛盾爆發,她絕望之下從山崖之巔一躍而下。

當晏昭廷毫不猶豫跟著她一躍而下的時候,鳳灼華心裏頭的懷疑與怨恨,便隨著那晚晏昭廷的舉動早早的便煙消雲散了。

一個為了你,連死的都不怕的男人,就單憑這一點便勝過萬千言語。

晏昭廷看著鳳灼華呆愣的握著布巾呆愣在原地,他緊張得不知覺間呼吸都停了。

許久之後鳳灼華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擡手拿了手中的布巾蓋了晏昭廷的眼睛,對著他耳際輕聲道:“當年若說是不怨,我定是騙你的,可是那年生死往往的愛極了你去,到了後頭才會怨極了你。”

說到這裏,鳳灼華聲音一頓:“但是今生將來若是真有個萬一,你得答應我,可不能再次拋了我去,定是要把我給牢牢的給放在眼皮子下頭,那……哪怕是死,我們也是要一同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