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屋子裏頭安靜極了。

春山渾身仿若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地上,她雪白嬌嫩的拳頭握得死死的,低垂著腦袋泣聲道:“殿下,這是奴婢的錯,奴婢自小便知曉奴婢那哥哥並不是當初家父親生的,但是並未多想。”

“後頭奴婢家中遭了難,全家被下大獄放逐,除了那生死不知的哥哥來外,奴婢全家上下都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後來奴婢進宮為奴,得幸被殿下瞧中撿了這十多年好活,自然家中的事奴婢便早早的把那些詭異之處爛在了肚子裏頭。”

春山淒慘一笑,愧疚的瞧著上頭端著一盞子牛乳羹獨自發愣的鳳灼華。

“殿下,奴婢那日在慈寧寺中被和安長公主命人活埋,便是有人在和安長公主走後,把奴婢從慈寧寺後山的土裏給挖出來的。”

春山眼中帶著回憶:“那真的是奴婢父親收養的哥哥,因為他手上有一塊疤痕,是小時候為了救奴婢時傷到的,那時候家中脾性極好的父親,因為這事兒竟是狠狠的責罰了奴婢一番。”

“如今奴婢那哥哥哪怕是長大了,奴婢依舊是認得的,只是……”春山拳頭握得死死的,說出的話,卻是寒得連她自己都發顫,“只是……奴婢也不知為何哥哥會與皇上有著四分相……”像。

春山口中最後一個字被鳳灼華硬生生打斷。

“唔……”春山驚得瞪大了雙眼,她看著突然扔了手中牛乳羹,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的鳳灼華。

明顯春山被鳳灼華的舉動愣住。

鳳灼華另一只手卻是安慰的摸了摸春山的腦袋:“本宮知曉了,這事兒你便爛在肚子裏頭,既然你也說了,那所謂的哥哥與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那麽你便當做家中並無這人,至於當初你家中的遭難,日後這仇,本宮總會找了機會幫你報去。”

春山對於鳳灼華的話依舊是愣神,她本以為這番話後,自家主子會與她離了心,或者早早的把她給打發到外頭去伺候。

卻不想自家主子一言一行,卻已經是早早的就為她給打算好了。

“好了……”鳳灼華拍了拍春山的手,親手扶了她起身,“你去洗漱一番,莫要被人看出不妥來,日後還是再屋裏好好的伺候本宮便是,其他的事兒,本宮日後再與你做主。”

等春山走後,鳳灼華才叫了小丫鬟進來伺候,把前頭她失守打翻在地上的牛乳羹給收拾趕緊。

這頭,春山走後如笑恰巧從外頭回來。

如笑看著地上的盞碎一驚:“殿下可是傷著了?”

“無礙,如今身子還有些虛,本宮又讓春山去小廚房要了一盞子來,三皇子可是如何說?今夜他要與本宮一同用晚膳嗎?”

如笑當即便笑著道:“三殿下與奴婢說了,定是要來的。”

鳳灼華想著許久不見的阿弟,她眼中蕩起淡淡的暖意,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阿弟她可沒算是白疼了這些年去。

只是自從阿弟出宮後,行蹤總是隱秘,這大半年間,她與阿弟相見的次數竟然也只是零星幾次而已,只是每次相見,阿弟給她的變化都是極大的。

如今算起來也是時隔三個月了,想到晚膳,鳳灼華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便是理清那個與她父皇相像的神秘男人的身份。

如果鳳灼華猜得沒錯,這人恐怕是當年太後所生的,那個據說一出生便夭折了的皇子。

只是前世那個所謂是死胎的皇子便是一直活著嗎?或者說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的活著。

若是按著年齡算的話,那個孩子應該是與

晏昭廷同歲。

想著這些鳳灼華往裏間走的步伐一頓,她轉而帶著如笑往外頭走去。

慎獨居書房裏頭。

一座屏風相隔。

晏昭廷背著手站在屏風那頭,裏頭也未曾點燈,他已經把自己關在裏頭整整三日,外頭五谷與豐登急得嘴上都起了一撩的水泡,也依舊是無可奈何。

偏偏的書房裏頭那位主子,仿若是折磨自己般,那日落在崖下頭的衣裳都整整三日了,也不見得他換洗,恐怕身上的傷口卻是連藥都未曾塗抹的。

康老夫人三日前在花嬤嬤回府後,便被晏昭廷派人給送回了安定侯府。

這三日裏,五谷豐登不是未曾想過要去主院把那位公主小娘娘給請過來,但是他們主子這人,就像是長在他們肚子裏的蛔蟲一般,不過是幾句話,便讓他們歇了那心思。

恰巧這時候,那日的刺客頭子也不知從哪處翻墻進來。

本來看著那位叛變刺客頭子極為不爽的五谷,則是像看到救星一般,慌忙間就要把他給請進去。

慌忙間這個叫做鳳初九的男人手裏頭就被五谷給塞了一個滿當當的食盒,推到了晏昭廷的書房裏頭。

書房裏,鳳初九單膝跪在屏風外頭,腳邊放著食盒:“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