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是我不好。”他嘶啞地說，“先別哭了，你還發著高燒。乖一點，把藥吃了。”

他幾乎是以這輩子用過的最溫柔的力道輕輕拍著齊木未來的腦袋。少女哭夠了，終於將帶著淚痕的臉從被子裏擡起來。

“嗯。”吃剩的半盒雪糕已經化成水了，齊木未來也沒有再要雪糕吃。她乖乖地吃掉了爆豪勝己拿來的退燒藥，又喝了一杯水，這才往被子裏縮了一點。

眼淚擦幹後，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又把剛才哭泣的理由拋在腦後了。如今齊木未來裹著被子躺下，一雙被淚水洗過的眸子愈發澄澈，眼中又帶上了困意。

“想睡覺。”她輕聲說，略略歪了歪頭，秀美的眉緩緩舒展開。

爆豪勝己聞言，收拾好藥盒就準備離開。沒想到手臂上忽然搭上了一只軟綿綿的、纖細的手。

他垂下紅眸，與齊木未來對視。少女微微啟唇，說出了一句要命的話。

“你不陪我睡嗎？”她緩慢地問，目光不避不讓，直勾勾地看著他，“不抱我嗎，勝己？”

那雙柔軟濕潤的唇頭一次不帶姓氏地吐出了他的名字，剛才幾乎令人心碎的一雙眼，如今看起來卻又勾人得厲害。

爆豪勝己喉嚨陡然一緊，就連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他頓了頓，放下手裏的藥盒，朝著她微微傾身。

“要我陪你睡？”男人沉聲問道，猩紅色的瞳眸專注地盯著她，“體溫會變得更高哦？”

齊木未來有點不自在地舔了舔唇。

“不會的，以前都是這樣睡一覺就好了。”她說，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以前爸爸媽媽都會這樣抱著我的。”

爆豪勝己被這一句突如其來的“爸爸媽媽”叫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男人盯著齊木未來看了好幾秒，忽然陰惻惻地笑了，擡手按在她發燙的額頭上。

“原來是把老子當你爸了？”他臉上在笑，眼中卻笑意全無，“你現在幾歲？”

齊木未來老老實實地回答：“4歲。”

爆豪勝己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拿著藥盒走出門外。過了一會兒，他拿著冰袋又走了回來。

將冰袋按在齊木未來的額頭上，他咬著牙根說：“爸爸坐在這裏陪你，給我睡。”

***

齊木未來這一覺睡了很久。重新醒來時，她眯了眯酸痛的眼睛，往上望去。

額頭一陣清涼，臥室的天花板被分割成不規則的形狀。齊木未來有些茫然，過了半晌，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方擋著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那只手穩穩地按著她頭頂的冰袋，一動不動。

齊木未來沒敢動，而是緩慢地轉了轉眼眸——她看見窗外的天空已經被夕陽暈染，就連窗欞都鍍上了一層淺淡均勻的橘紅。而她的房東——爆破英雄爆豪勝己正坐在床邊，背靠床頭歪著腦袋沉睡。搭在她額頭上的手正是他的。

普普通通一次發燒，硬生生給爆豪勝己睡出了重症陪床的模樣。

齊木未來淺淺呼出一口氣來，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抓住男人的手指輕輕往下拉。但下一秒，她便察覺爆豪勝己的手指微微一動。

男人睡得很淺，一有動靜便睜開了那雙狹長的紅眸。他收回手，低下頭注視著她，語調絲毫不帶感情色彩：“你醒了啊。”

但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從爆豪勝己的尾音中聽出一絲輕微的不悅來。

發燒一場、身體軟得使不上勁。齊木未來艱難地支撐著上半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只手還按著額頭融化的冰袋。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回頭看爆豪勝己。

“我從昨晚開始一直睡到現在了嗎？”纖長的手指在冰袋上不安地滑動開一點，齊木未來向爆豪勝己確認，“我發燒了嗎？一直是你在照顧我？”

“自己說過什麽話都忘了嗎？”爆豪勝己沒有回答，而是沉著臉問道。

齊木未來回憶了一陣，似乎只想起爆豪勝己照顧她的幾個模模糊糊的畫面，便緩緩點了點頭。

“我發燒的時候，偶爾會……變得有點傻。而且醒來以後也不太記得自己說了什麽。”想起自己小時候發燒後爸媽說到的表現，齊木未來有點窘迫地移開目光，“中學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這種情況。真的很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如果我說了什麽冒犯的話……”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爆豪勝己打斷了。

“你想知道你說了什麽嗎？”他凝視著齊木未來，低聲說。

爆豪勝己的語氣有些微妙。齊木未來本能地打了個冷戰，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但已經遲了。

想到當時的情形，爆豪勝己的眉擰得死緊，“你把我當你爸爸了。”

齊木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