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頁）

“起床。”他按著齊木未來的肩膀搖了搖，“我帶你去醫院。”

齊木未來闔著眼睛，只覺得有人扳著她的肩膀，便乖乖地順著對方的力道軟綿綿地翻了個身。

她依稀記得小時候發高燒，爸爸媽媽就是這樣照顧她的——他們會在她出汗之後找來幹凈清爽的睡衣讓她換上，哄她吃藥的時候還會給她買一個雪糕。

齊木未來發燒時有兩種狀態——第一種狀態和普通人發燒沒有什麽兩樣，她會變得難受、無力、嗜睡，但認識依舊相對清醒；而第二種狀態下，她的腦子燒得迷迷糊糊，會不由自主地依靠身邊的人，變得特別黏人。

過去的近二十年裏，發燒的第二種狀態只在齊木未來很小的時候出現過，那時她的父母依舊健在。而自從車禍發生之後，失去至親的她就從來沒有再在發燒的時候經歷過這種狀態。

因為沒有人會再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了——打從心底深處，齊木未來是知道這一點的。

而現在，少女燒得難受，察覺到身邊有人，便像求助的小動物一樣黏了上去。

“不去醫院。”她憑借著本能微微啟唇，“……幫我換衣服。”

爆豪勝己的目光倏地一凝——一夜過去，齊木未來身上的睡衣早已被她睡得皺皺巴巴，半邊領口從肩頭滑落，露出被熱度染成粉色的細膩肌膚與柔和的肩膀曲線，微微凹陷的鎖骨上帶著高熱導致的汗珠。

“我還想吃雪糕……”她說，聲線裏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爆豪勝己的呼吸倏地急促了起來。他彎下腰，凝視著她的面頰，啞聲問道：“你再說一遍要我幫你什麽？”

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爆豪勝己屏住呼吸，等待著齊木未來的回答。

半晌，他聽見了她重新變得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

男人嘆了口氣，直起身來。他轉身走到了衣櫃前，拉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為數不多的女裝。搬進爆豪家之後，齊木未來為了躲避跟蹤狂，竭力減少外出次數，也正是因此，她還來不及補充足夠的衣服。

一眼望去，爆豪勝己沒有從衣櫃懸掛的衣服裏找到睡衣。他看到一旁的抽屜格，沒有多想，順手拉開了。

抽屜裏，少女的內衣整整齊齊地碼在裏面，最外面的就是一件黑色蕾絲內衣，上面還繡著粉色的花紋。

只快速瞥了一眼，爆豪勝己便反手關上了抽屜。

耳根微微發起燙來。他閉了閉眼，剛才看見的內容卻依舊殘留在他的視網膜中，久久不去。

……就連內衣都很合他口味。

從下一格抽屜裏，爆豪勝己終於找出了一套替換用吊帶睡裙。他將材質順滑的睡裙取出來放在床邊，又下樓，從冰箱裏翻找出一盒香草味雪糕。

重新回到樓上時，爆豪勝己發現齊木未來或許是因為穿著被汗水浸濕的衣服太過難受，已經自己迷迷糊糊地自己把睡衣換好了。少女懨懨歪在床上，睡衣肩帶還滑下一些來，聽見他的腳步聲後強行打起精神來。

“雪糕。”齊木未來朝著他攤開手，水潤的綠眸擡起，直直地望著他。

爆豪勝己心中一動，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好幾個想法。但看著少女燒得發紅的臉，他蹙了蹙眉，將這些念頭都壓了下去。

轉身坐在床邊，他掀開雪糕盒蓋，隨手將小勺戳上去，把雪糕往齊木未來的方向一遞。

齊木未來怔怔地接過香草味的雪糕，眯著眼睛看去——雪糕原本平整的表面被小勺一紮，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不去醫院的話，吃完雪糕以後就給老子好好吃藥。”趁著齊木未來看著雪糕發呆，爆豪勝己拿出體溫計，動作略微粗暴地撥開齊木未來頰側的頭發，捏著她薄軟的耳廓將體溫計一塞一摁。

看見讀數後，他頓時一愣，原本腦子裏的旖旎想法總算是徹徹底底被數字打散了：“草，39度？”

回頭看見齊木未來還沒有開始吃雪糕，而是捏著小勺在玩，爆豪勝己不由得火起：“你倒是挺悠閑啊？燒成這樣還不忘玩？”

被爆豪勝己兇了一頓，齊木未來卻沒有生氣。她收起小勺，將雪糕盒子遞到他眼前，沖著他笑。

雪糕上原本被爆豪勝己用小勺紮出來的深痕如今兩頭延長成歪歪扭扭的曲線，最終在盒子裏形成了一個不甚好看的愛心。

爆豪勝己擡起猩紅色的眸子，目光從雪糕上移到了少女的臉上。

簡直可愛得像是特意在挑戰他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