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的到來(第2/3頁)

於是年繼堂當即挺直腰板兒便走了。

沒有了邵俊康,信王要想殺衛韞,便不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說到底,也是邵俊康雖會制造槍支,但使用起槍支來,卻仍是個愣頭青,先後暗殺衛韞兩次也始終沒個準頭,竟都未能打在要害處。

一夜流血,伏屍百裏。

整個禁宮,都幾乎快成為一座血城。

而這一夜,身在另一個時空的謝桃自從半夜驚醒之後,便再未入睡過。

她的心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後來,她穿著單薄的睡衣,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那一片籠罩在小花園上方的漆黑天幕,手裏一直握著她的手機。

她就那麽站了一整夜。

直到東方既白,漆黑的天幕被撕裂開來一個口子,露出青白的顏色時,萬裏天光下墜,落入了大周禁宮的每一個角落。

血液流淌,屍橫遍地。

信王,敗了。

傳聞中一直被衛韞掌握在手裏的驍騎軍,也終於在這一夜露了真容。

輕騎入城,悄無聲息。

僅僅只有千人,卻每一個都身懷超乎常人的氣力與武功,於是便是在兩方對峙時,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衛韞還是贏了信王。

而被信王悄悄調遣至郢都外的大軍,都被太傅許地安及時調遣回來的軍隊給攔在了城門之外。

兩軍相持,誰都未曾輕舉妄動。

於是事情便超乎了信王的謀算,他等的自己人,終究還是未能入城。

天色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明明僅僅只是九月,可這天的清晨,卻攏著一層朦朧的寒霧。

信王被打入了大牢之中,暫待發落。

啟和帝當日見情勢終於定了下來,這位尚在病中,卻仍不忘堅持服食丹藥的帝王,腦中緊繃了兩天兩夜的那根弦松懈下來,便又一次病倒。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抓著那個從來都被他輕看,被他漠視,卻在生死危機的時刻,選擇陪在他身旁,幫他抵擋守在外面那來勢洶洶的尤皇後的女兒——和毓公主的手,命她賜尤氏鴆酒。

趙舒微當日便去見了那位時常端著賢良之姿,卻始終不甘於啟和帝對同為子嗣的信王的不公對待的尤皇後。

見尤氏如今鬢發淩亂,滿身狼狽的模樣,趙舒微嘆了一口氣,道:

“父皇喜歡誰,願意遷就誰,寵著誰,甚至是將權力交到誰的手裏……這本不該是母後您能左右的事情。”

尤氏坐在鳳座上,原本只是在盯著趙舒微與她身後的侍女欺霜推開殿門時,鋪散進來的那一地淡金色的陽光。

但她聽見趙舒微的這句話時,便忽然看向了她,“和毓,你若心裏真這麽想,便不會那般舍身忘死地幫著陛下了。”

尤氏說著,便又將眼前的這位一直不曾被她放在眼裏的和毓公主仔細打量了一番。

雖然她的生母低賤,但賜予她的這副容貌,倒真是傾國傾城,絕艷無雙。

趙舒微在人前總是笑臉相迎,甚至對宮裏那些低賤的奴才,也都是和和氣氣的,雖是公主,但到底有些小家子氣。

若非是她慣會討好和嵐和悅二人,只怕在這深宮之中,她需得是更如草芥一般。

尤氏一直只當她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可直至如今,她方才恍然,這哪裏是一塊爛到骨子裏的朽木,這分明是暗藏鋒芒的一把褪去鐵銹後的匕首。

“和毓,此前,倒是我錯看你了。”尤氏的眼神越來越冷,也越發地蒼涼。

她冷笑了一聲。

尤氏這多年為了信王苦心孤詣,籠絡人心,為的就是能讓自己的兒子有機會跟太子再爭一爭。

她只當自己兒子的敵人,只有一個太子。

卻不曾想,在她眼皮底下的後宮裏,卻還潛藏著一個頗具野心的主兒。

“母後,這是父皇賜給您的酒。”

趙舒微聞言,卻只是擡手,指了指欺霜端在托盤裏的那杯酒,淡淡地說了一句。

“您,便喝了罷。”

彼時,方才踏出宮門,衛敬便匆匆趕來,“大人!”

“世子爺,世子爺他……”

衛敬的手握緊了手裏的那把劍,半晌都沒說出後半句話來。

而衛韞在瞧見他這般情態時,便已經隱隱有了些不好的猜測,他的手指驟然蜷縮,嗓子莫名有點發緊,“我讓你救的人,在何處?”

衛敬與身旁的邵梨音面面相覷,瞬間都跪在了衛韞的面前。

“大人,等屬下找到信王私牢的所在時,世子爺……已經,已經沒了。”

衛敬低著頭,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當他趕到那裏的時候,南平侯府的世子齊霽,已經沒了聲息。

那一瞬,衛韞仿佛被驚雷擊中一般,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那張沾了血跡的冷白面龐上滿是不敢置信。

周遭盡是方才經歷過一場廝殺的將士,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國師站在那裏,散著亂發,眼裏盡是憋紅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