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救救桃桃(第2/3頁)

“公主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衛韞以前幾乎從未發現,這位和毓公主,竟有如此深的心思。

或許,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不可測。

趙舒微在聽見衛韞的這句話時,她的唇畔又多了幾分柔和的笑意,那雙鳳眸看向衛韞時,也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大人以為呢?”

她定定地望著他,“如今市井間多有傳言說大人狼子野心,實為大周第一奸佞之臣,可我卻記得,大人當年一計破千軍,解了我父皇被困蘭龍郡之圍,此後又親查貪腐,將那用於賑濟數萬河東流民的賑災款追回。”

“因此,大人在朝中,便多了不少政敵。”

在趙舒微的印象裏,國師衛韞應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幾乎每一個死在他手裏的人都不曾無辜,而他的手段,向來是果決陰狠,令人膽寒。

若他真是一個奸臣,那麽那許多死在他手上的人,連帶著他們的家人都不會有活著的機會。

成大事者,誰不懂斬草除根的道理?

但衛韞卻偏生不屑此道。

在他身為國師的這幾年裏,他經歷的刺殺已不計其數,有許多都是那些死在他手裏的人的家人來尋仇,亦或是朝堂上的黨政之爭。

但他始終我行我素。

可即便他不是一個奸臣,但也並不代表,他是一個忠於啟和帝的忠良之臣。

他是趙舒微這多年來,唯一看不懂的人。

而這位年輕的國師不但智謀過人,在詩文書畫方面,也同樣有著驚世之才,冠絕天下。

可幾年過去,相比於他過人的才智,甚至是之前追回賑災款,甚至救了聖駕的這些事跡,世人唯記著的,是啟和帝給他的國師身份。

一位故弄玄虛,引著皇帝修所謂的長生仙道的神棍國師。

是他們懼怕,且又暗自唾棄的奸臣。

但趙舒微卻一直都記得。

“我也記得,當年大人入世之時,曾作《同塵賦》流傳於郢都市井,被文人墨客競相議論的那時候。”

趙舒微停頓了片刻,心中像是忽然多了些感觸,她扯了扯唇,“世人忘記了你的《同塵賦》,可我沒有。”

她說到這裏,某些心緒便在言語之間隱約表露。

這足以令衛韞明白,她的心思。

於是衛韞皺了皺眉,方才要開口,卻被趙舒微打斷,“我對大人,的確存了欣賞之情。”

她這樣一句直白的話說出來,倒不像是平日裏溫馴守禮,儀態端方的公主。

“所以我也很想知道謝姑娘在大人心中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這的確是我的私心。”

“即便大人那日沒有來,但齊霽的出現,也已經很能說明,那位謝姑娘,並非只是大人你的表親那麽簡單了。”

趙舒微望著眼前這位年輕國師,唇畔的笑意有些泛苦,“大人應該也知曉,父皇已有意讓我與易丹國王子和親。”

“這是他安排給我的命運,可我卻做不到坦然接受。”

即便她貴為公主又如何?

她生來不受父皇喜愛,於是便只能是深宮之中的渺渺一粟。

但她也絕不想就此認命,作為父皇手中的一顆隨時利用或是丟棄的棋子。

這樣一個昏庸殘暴,且對她毫無半點疼愛的父親,她憑什麽要為他,為他的大周用自己去換來疆域的安定?

趙舒微笑了笑,“我原想著,有能力阻止此事的,怕是只有大人你了……”

若非是這和親之事已迫在眉睫,趙舒微也並不想這麽做。

她甚至還考慮過將一切對衛韞和盤托出,哪怕是以真心換交易。

“但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

趙舒微搖了搖頭,輕嘆道。

欣賞之所以是欣賞,便是比傾慕要差了那麽一毫厘。

那是絕對可以止乎於禮,及時抽身的情緒。

她趙舒微,向來是個理性且冷靜的人,更不會做強求之事。

於是此刻的她,顯得足夠得體,也足夠從容。

她是金尊玉貴的公主,身上自有一種骨子裏的清傲。

亦或是她天生,便不會輕易低頭。

“那位謝姑娘,看著是個很好的姑娘,”

趙舒微像是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梅園長廊裏的那個戴著面紗的女孩兒,想起她那雙清澈的杏眼,“大人你的眼光……很好。”

她與衛韞,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本就是相像的。

他們都是在這樣雲波詭譎的境地裏孤身前行的人,無論是他還是她,他們的手上早已沾著洗不掉的血腥。

也同樣,向往權力。

而兩個過分相像的人,或許根本就是不適合的。

“我會替大人保守你的秘密,”

趙舒微口中的秘密,便是那位謝姑娘。

最終,她望著那一片濃深的夜幕,說了一句,“但我希望大人明白,我與太子和信王同樣是天家的血脈,他們能做的,我同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