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的名字(第3/3頁)

她胡亂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也不管眼淚浸在她的傷口上有多疼,她吸了吸鼻子,勉強穩著聲音,認真地說,“你不醜,你明明……最好看了。”

周辛月本來就不醜,她的五官生得很秀氣,皮膚也很白。

她以前也並不胖。

謝桃見過她瘦的時候的樣子。

只是初中的時候,周辛月生了一場大病,她的胖是因為服用激素而造成的。

而這種激素造成的肥胖,是最不好減肥的。

當時的周辛月並不在意這些,仍然是最開朗活潑的模樣。

而要一個本來對這些並不在意的人開始變得越來越在意,一定是有人在她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強調著這件事情。

於是這個曾經那麽活潑開朗,就像是太陽花兒一樣的女孩兒,開始變得敏感,自卑,甚至厭棄自己。

從肢體上的暴力對待,到言語上的直接羞辱……這兩種惡劣行為在本質上,又有多少區別?

謝桃後來是被班主任劉美玉和急診室的醫生拽走的。

處理好傷口之後,劉美玉就把她送回了家。

劉美玉想聯系她的家長,但被她給攔住了。

謝桃的膝蓋縫了針,上樓梯的時候,痛得她冷汗都出來了。

等她潦草地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時候,在昏暗的燈光下,她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她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盯著那個空白的頭像好久。

“謝謝你。”

打下這三個字,謝桃按了發送。

如果不是他,或許她仍然只是那個滿懷憤怒,卻無計可施,更沒有勇氣去查清真相的膽小鬼。

她不夠聰明,如果不是他,她或許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完成這件事情。

也是他,讓她在這個對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南市裏,找到了一點點的安全感。

即便他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即便,他大多的時候都顯得很冷淡。

但,他從不敷衍她的任何問題。

彼時,身在另一個時空的衛韞正靠坐在床榻之上,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跪在床榻邊,一手搭在衛韞的脈門。

“大人似乎……並無異樣啊。”老者垂著頭思索了一會兒,像是幾經斟酌,才小心翼翼地擡眼。

“既然如此,那為何大人方才為何會出現那種狀況?劉太醫你可診清楚了?”衛敬在一旁問道。

“這……許是大人連日來操勞過度,不若,不若臣給大人開些滋補的方子罷?”劉太醫沉思片刻,才道。

衛韞閉著眼睛,一直沒有什麽反應。

直到他察覺到胸口處有一陣發燙。

他倏地睜眼,嗓音清冷無波,“都出去。”

劉太醫像是如蒙大赦一般,連忙應聲,拿著自己的藥箱,跟在衛敬的身後,走了出去。

室內頓時一片寂然。

衛韞從自己的衣襟裏拿出那枚銅佩的瞬間,淡金色的光芒凝成一封信件,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手裏。

拆開信封,那張灑金信紙上只有短短三個字橫列著:“謝謝你。”

衛韞垂著眼簾,盯著那張信紙半晌。

最終他起身,也未曾披上外袍,就只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裏衣。

當他站在書案前,微微低首,手執毛筆,鋪展信紙時,他的衣襟微斜,露出半邊精致的鎖骨,耳後的一縷烏濃的長發落到身前來,昏黃的燈影下,他的側臉終於添上幾分柔和的意味。

但他還未落筆,就見被他放在書案上的銅佩再一次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芒,光芒轉而又凝成了一封信件,擺在他的眼前。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這是那個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口吻。

緊接著,便又有一封信落在了他的面前。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衛韞捏著信紙,立在搖曳的燈火前,那雙如珀的眼瞳裏始終沒有半點情緒波瀾。

而這一夜,在深夜的十二點整。

謝桃等啊等,等到她快要被瞌睡蟲徹底征服的時候,一直被她握在手裏的手機才終於震動了一下。

她連忙揉了揉眼睛。

屏幕上的聊天界面裏,有他發過來的最新一條消息,只簡單兩個字:

“衛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