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裴初知的心是亂的,呼吸也是亂的。

她甚至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還神遊天外地思考了一下,難道刑野是嫌剛才電影裏的吻戲太差,決定親自上陣對她進行演技指導?

這個荒唐的念頭很快被她拋之腦後。

因為刑野的吻如同他本人一樣,像入喉的烈酒,又像迸發的火焰。

燙的、燃燒的、充滿強悍且兇猛的侵略性。

裴初知好像忘了要抗拒——事實上,她也並不想抗拒。

她覺得自己特別狡猾,明明內心有煙花漫天炸開,卻又半推半就地將手擋在他們中間,好讓兩人在沙發上不至於貼合得那麽緊。

她摸到刑野那件白T下繃緊的腹肌,指尖沿著稍稍凹進去的肌肉線條遊走,在感到快要喘不過息時,她求饒似的掐緊了他瘦削的腰側,把腦袋往後仰了仰,結束了這個吻。

然後舔了下嘴唇,眸中含著光,眼尾挑了半抹桃紅,把欲拒還迎四個字拆得七零八落,散在妖冶神色與淩亂呼吸裏。

刑野松開她的手腕,將小臂撐在沙發上,錯開視線闔上眼,像在克制下一步的動作。

他的氣息滾燙而錯落,大抵能稱得上是意亂情迷的最佳詮釋。

兩人在這間隙裏各自平靜了一會兒。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可誰也懶得再關注它拍得有多糟糕。

畢竟他們這會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刑野再睜開眼時,嗓音是啞的:“我……”

“沒事,我懂。”

裴初知其實根本沒懂,但她不太想聽刑野解釋或陳述他的行為動機。

反正她也正有此意。

所以親就親了,何況和他接吻是件很享受的事,她心裏終究是歡愉多過驚訝。

刑野往旁邊坐好,眼中有暗潮湧動。

他沉沉看了裴初知一眼,莫名覺得她可能什麽都沒懂。

“剛才不是在演。”

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感到好笑。

裴初知揚著腦袋看向天花板,因為短暫的缺氧感受,睫毛有點濕潤。

她擡起手背擦掉被親花的口紅,故作鎮定:“嗯,我也不是。”頓了頓,她又說,“但我們別繼續聊這個了。”

刑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再說話。

裴初知松了口氣。

她和刑野都不是凡事講求邏輯嚴謹的理科生,沒必要針對“你為什麽親我”這種問題,像小孩子一樣討論得太過清楚。

氣氛到了,情緒到了。

水到渠成而已。

再繼續探討下去,難免破壞此刻難得旖旎的氣氛。

裴初知把壓皺的裙擺理好,站起來問:“你想喝酒嗎?阮黎之前送了幾瓶過來,但一直沒找到人陪我喝。”

她平時並不貪杯,但她想,在一個吻結束之後,和刑野一起喝點酒緩緩,總好過兩人各自對著電視枯坐。

“也行。”

裴初知點了下頭,走過去打開廚房邊的酒櫃,聽見刑野把那部罪魁禍首的電影關了,仿佛在消滅犯罪證據一般。

她借著打開的櫃門擋住臉,重復深呼吸幾次。

刑野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你還會和阮黎見面?”

“嗯,她也住在這個小區,就在旁邊那幢樓。”

裴初知慢吞吞地選酒,其實根本就沒幾瓶,但她就是刻意放慢了動作,“不過阮黎比較忙,見面的次數不多。”

刑野說:“她人還算不錯,不像有些人心術不正。”

“你遇到過心術不正的藝人嗎?”

“……有一些。”

裴初知拖長音調“哦”了一聲,心想他指的可能是從前那些蹭他熱度的女明星。

這事說來多有意思,他費盡心力找來她這麽一位合約情侶,結果她不僅蹭了熱度,還惦記上了他這個人。

裴初知覺得如果將來哪天有人發布“最貪心女藝人排行榜”,她肯定要為自己投上一票。

拿一瓶酒磨蹭不了太久。

最後她隨便選好一瓶,又拿出兩個高腳杯就回到了客廳。

阮黎選的酒口感偏甜,倒進玻璃杯裏透出清澈的琥珀色。

裴初知喝了幾口,感覺沒什麽酒味。

可能跟她剛品嘗過最炙熱的溫度有關。

刑野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酒杯,心思明顯沒放在喝酒上。

他目光緩緩垂下,掃過T恤上被抓出來的褶皺,然後低聲說:“昨天錄節目的時候……”

“嗯?”

裴初知心中一凜,又給自己倒滿一杯。

“你為了救我自己出局,當時怎麽想的?”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該來的總會來。

裴初知本來沒料到會有那麽極端的局面,節目錄制開始前她能想到最危險的情況,無非也就兩種。

刑野是兇手,她要千方百計為他脫罪。

刑野被兇手追殺,她要盡量幫助他逃脫。

結果萬萬沒料到節目組設置的,居然是毒殺,而且還是“解藥只有一顆”這種狗血的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