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僅場內場外其他藝人大呼上當,被保護的裴初知本人也深感錯愕。

她拿過刑野的劇本仔細,發現大家終歸還是低估了節目組的搞事程度。

原來刑野扮演的古董商早已情不自禁愛上了假未婚妻,他也計劃好等交易結束後,回去就向她求婚。

他已戲假情真,她卻全然不知情。

“可劇本沒有透露我是兇手,你怎麽猜出來的?”裴初知問。

謝亦謙也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就在此時,別墅大門被氣勢洶洶的丁陽推開,他身後跟著回到現場的童漾與季瑩姍。

三人看向刑野的眼神寫滿鄙夷的情緒,顯然都打算對他進行“批判”大會。

遊戲結束後的復盤環節,本該是輕松隨意的氣氛。

可這會兒刑野完全成為眾矢之的,五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一個人。

刑野沒有故弄玄虛,索性坦白:“我隱瞞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至關重要的一件——王姐並非當場死亡。

“停電時我剛好打開廚房的門,聽見她的呼吸聲很急促,也很痛苦。起初我也遲疑了一下,可劇本只寫了‘去廚房,但不要出聲’,所以我認為那是提醒我不要插手的意思。”

裴初知:“當時她還活著?”

她忽然感到有些郁悶,居然當了一個如此不專業的兇手。

謝亦謙沉思幾秒:“這是編劇故意設定的情節。”

“對。可那時我不明白編劇的意圖,”刑野說,“直到我和童漾交換了線索。”

童漾是最先出局的人,她走後就只有刑野一人知道她掌握的線索是什麽。

這也是他隱瞞的第二件事。

“我的線索是誤殺……”童漾仍然感到費解,“是吱吱誤殺了王姐的意思嗎?”

季瑩姍忽然意識到什麽:“不,誤殺難道是指……?”

刑野拿出他在地下室藏起來的最後那張舊報紙:“我想應該是指十年前遇害的出租車司機。”

“朋友你這就過分了啊,居然還藏證據。”

丁陽扭頭沖一台攝像機嚷嚷起來,“導演,我舉報他。”

刑野攤手:“規則沒說不能藏證據。”

丁陽哽了一下,心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每個人都可以選擇隱瞞自己手裏的線索,那麽隱藏證據想來也在規則允許的範圍之內。

要怪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沒有搶在刑野之前找到證據。

裴初知往前傾身,看清報紙內容的刹那便打了個寒顫。

那是報道王姐殺害出租車司機的新聞。

倘若這張報紙在第二輪就被拿出來,那麽丁陽就會意識到,另一位想復仇的人絕對不會是王姐,而是與出租車司機有關的人。

如果真是那樣,第二輪的結果或許就完全不同了。

季瑩姍離得比較遠,只好站起身拿過報紙掃了幾行,細聲念道:“引發麻醉並發症肺水腫……送醫後,經搶救無效死亡……”

謝亦謙一怔,頓時了然:“你準備的搶劫工具裏有麻/醉/槍?”

季瑩姍連忙拿出劇本翻閱:“……真的有。”

劇情捋到這份上,在場眾人差不多全明白了。

十年前,王姐並非有意殺害出租車司機,她使用季瑩姍準備的麻/醉/槍時,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那一劑的用量會奪走一條無辜的生命。

再加上古董店老板因此自殺,兩條人命日復一日地壓在心頭,漸漸讓王姐產生了了贖罪的想法。

十年後她主動現身,把與搶劫案有關的人都吸引到湖心民宿。

就是想將當年的一切都做個了結。

正因如此,她才會在遇害之後沒有出聲呼救,而是靜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能夠讓王姐甘願赴死的人,當然不會是她的同夥季瑩姍。剩下與案件相關連的,就只有古董店老板與出租車司機的親人。

裴初知想起第二輪搜證時的情景。

原來那時候刑野就已經懷疑她是兇手了。

而之後無論大家如何追問,他都不肯吐露為什麽停電後沒有找王姐,原來也都是為了保護她……

丁陽愣了好半天,才喃喃開口:“難怪你會來找我換線索,其實是想確定吱吱的身份吧。所以第二輪討論的時候,你是故意給我下套,讓我直接出局?”

刑野輕挑著眉,沒有出聲。

但這種時候他哪怕不說話,仇恨值也已經拉到了巔峰。

復盤剛一結束,丁陽率先發難:“今天的晚飯刑野買單,大家沒意見吧?”

童漾點頭附和:“必須的呀,把我們騙得那麽慘,最後還要塞一嘴狗糧,我還是個寶寶,我受不了這委屈。”

謝亦謙與季瑩姍雖然沒有開口,但臉上也明顯流露出要敲他一頓的意思。

偷聽多時的導演也插話道:“咳咳,見者有份啊。”

刑野說:“你湊什麽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