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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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開始對戲後,兩人的態度都嚴肅了起來。

刑野客串的這個角色在原作中戲份不多,但卻貫穿了全文的始終。

他是公司附近一家酒吧的老板,經歷不詳身份也不詳,但從作者只言片語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酒吧老板和劇裏所有角色都沒有感情糾葛,只負責在他們出現感情困惑的時候,偶爾打個醬油露露臉,說些好像很有道理的話,為迷途的羔羊們指點迷津。

就是一個起串場功能的角色。

但因為定下由刑野出演,因此編劇將他的性格做了更明顯的設定,目前變成了一位看似風流卻實則通透的男人。

明天要拍的第一場戲,就是裴初知扮演的姜南煙被男主角狠心拒絕後,獨自來到酒吧買醉。

她心裏難過但又不肯輕易示弱,強撐著笑臉調戲酒吧老板,然而對方沒像往常那樣與她插科打諢,而是專門為她煮了一杯熱牛奶,告訴她“回去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麽事都過去了。”

結果就因為這一句安慰,姜南煙的情緒全面崩盤,在酒吧裏哭得梨花帶雨,最後被匆匆趕來的季西寧接走。

裴初知拿馬克杯代替酒杯握在手中。

她第一段台詞就是絮絮叨叨罵男主那個狗東西沒眼光,一大段的台詞念下來,全程連句卡頓都沒有,流暢而自然。

等她說完台詞,刑野並沒有急著接下一句。

而是停下來逐字逐字地幫她分析,剛才哪個字的停頓不對,又或是哪個詞的重音換換會更好。

不得不說,刑野之所以能站到如此高的位置,所仰仗的並非全靠他的背景與樣貌。

在演員的專業方面,他同樣表現得無可指摘。

裴初知一邊聽他指導,一邊深深感到佩服。

平時她看劇本時,也會習慣性地記住對方的台詞,但通常她只會記開始與結尾那一兩句,而根本無法做到刑野那樣,將她那段復雜的台詞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再一想他可怕的工作量……

裴初知看他一眼,懷疑他根本不用睡覺的。

刑野講解結束,提醒她:“你再試試。”

“好。”

裴初知也是個悟性高的,重新再說一遍時,效果就很明顯比之前提升了許多。不僅如此,她還結合語氣與咬字的變化,連動作與表情都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對戲的過程十分順利,意外出現在即將結束的時候。

裴初知低估了茶幾的光滑程度,演到姜南煙把牛奶杯推開時,她就那麽輕輕一拂,馬克杯竟然貼著茶幾的邊緣滑了出來。

“砰”的一聲,剛好砸到她的腳踝上。

裏面的咖啡早已不燙了,可她前幾天扭過的腳踝被結結實實砸上那麽一下,還是害得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刑野立刻站起了身,他從沙發後面繞過來,半跪在地上檢查她的情況。

殘余的咖啡弄臟了裴初知的平底鞋,而襪口露出來的那一小截皮膚卻白得晃眼。

原本好得差不多的腳踝泛出一抹淡紅,好像稍稍用力,就會在上面留下淤青的痕跡。

裴初知低垂下頭,望著刑野骨節分明的手指。

纖細腳踝被他握在手中,猶如某種灼熱的溫度在她的皮膚表層燃燒。

她把腳往回抽了抽:“沒、沒事的,我助理馬上就回來了,她那裏有藥。”

聲音裏帶著幾分羞怯,像被放進玫瑰糖裏裹了一圈,讓人心間一顫。

刑野喉結滾動幾下,不自然地錯開了目光。

他松開手,起身往門邊走去:“我這裏有藥,稍等。”

門縫外傳來刑野跟肖州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楚,好像是行李太多,一時找不到藥箱在哪兒。

裴初知彎腰把馬克杯撿起來,皮膚上還殘留著被人碰過的觸感,相比起鈍痛,倒更像另一種更為陌生的感覺,讓她很不習慣。

幾分鐘後,刑野拿了一瓶藥膏回來。

裴初知慢吞吞地彎下腰,沾取微涼的藥膏輕輕擦拭。

她的扭傷本來就快好了,剛才砸那一下雖然痛,但也沒怎麽影響傷情。

就像在桌腳撞了一下的程度,並不嚴重。

可刑野就站在她身邊,一臉嚴肅地盯著她上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要截肢了。

他不笑的時候,整個人就顯得更為強勢,唯有從她頭頂掠過的溫熱呼吸,才透出幾分罕見的耐心。

裴初知有些茫然,不明白刑野此時的低氣壓從何而起。

難道是怪她不小心,打斷了對戲的流程?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安靜多時的手機響了起來。

“應該是許蕾的電話,之前我發消息跟她說了在你這裏對戲。”

裴初知手上沾了藥膏,只好遠遠指了下書桌那邊的手機,“可以幫我接一下嗎?”

她的意思,其實是讓刑野幫忙按個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