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鋤奸(第2/3頁)

幾個與曹彬狼狽為奸的慶州官員知道大禍臨頭,已是面無人色。

從京中來的官員雖不知道太子出示的東西藏著什麽乾坤,但隱隱知道定是能將曹彬釘死的證據。

眾人這時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太子與五皇子白龍魚服,並非貪圖玩樂,卻是去搜集曹彬貪贓枉法的證據。

隨太子去涼州的官員中並無薛鶴年一黨 ,但都明白太子此舉意味著什麽,心中俱是凜然。

寧十一遠遠望著沈七娘,心中五味雜陳,他雖不知道她這幾日去了何處,做了什麽,但太子竟然讓她查案,實在令人費解——當日他們在桃林中一席長談,他自知道她見地不俗不遜男子,但畢竟是女兒身,若是與太子異地而處,他斷然不會讓她去涉險。

眾人各懷心思,一時間香雪樓中鴉雀無聲。

待侍衛將曹彬押下去,尉遲越方才對著眾官一揖:“囊日婚宴,孤因醉酒未能獻舞娛賓,今日借機獻醜,諸位見笑。”

國朝風氣開放,上下士庶皆喜舞蹈,不管身份多高,酒酣耳熱之際歡歌暢舞都是極尋常的事,但太子向來自持,便是婚宴上盧公親自相邀,他也不願當著群臣的面舞上一舞。

在場眾人都覺大開眼界,回京都簡直能顯擺上一年——只是這來龍去脈卻不好說。

難為太子這麽欲蓋彌彰地解釋,他們自然要捧場。充當此行副使的兵部侍郎李玄同忙道:“仆等能一睹殿下風采,實是三生有幸。”

尉遲越道:“孤尚有冗務在身,少陪,諸位務必盡興。”說罷便出了香雪樓。

五皇子、沈宜秋並一隊親衛跟了上去。

回到院中,方才作侍衛打扮的牛二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二話不說重重磕了三下響頭,擡起頭,眼中淚光閃閃:“殿下有用得著草民的地方盡管吩咐,草民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殿下的恩德。”

尉遲越受了他的大禮,對他道:“你和馬嶺川諸位,今後有何打算?”

牛二郎聞言一愣,他一怒之下落草為賊,一心想著為女兒報仇雪恨,過的是有今日沒明日的日子,哪裏想過往後。

怔愣了半晌方道:“草民打傷曹府下人,明日一早便去官府投案。”

尉遲越點點頭:“之後呢?”

牛二郎卻沒了主意。

尉遲越道:“待曹彬一案審理完畢,重新計戶授田,你們便可回去種田。不過孤看你身手不錯,若是有志從武,可跟著孤。”

牛二郎聞言大驚:“草民當真可以侍奉殿下?”

尉遲越頷首:“你打傷曹府下人,依律當受笞刑四十,念你情有可原,孤可與你四斤銅贖買,待官司了卻,便來靈州找孤吧。”

牛二郎叩首謝恩不叠,尉遲淵笑道:“牛兄,往後我們可時常相見了。”

尉遲越乜他一眼:“你的帳孤還沒同你算。”

又問牛二郎:“其余人你也問一問,是隨你投軍還是回鄉種田。”

牛二郎應了是,便告退出去。

堂中只剩下尉遲越、沈宜秋、五皇子及幾名親衛。

沈宜秋笑道:“殿下一舞劍器,威動四方,真是令妾大開眼界。”

尉遲越微露赧色,清了清嗓子:“方才情勢所迫,孤不得已……”

沈宜秋自不會戳穿他,微微一笑:“難為殿下,倒是妾等借機一飽眼福,著實汗顏。”

尉遲越只想將此事揭過不提,誰知偏偏有人不肯放過他。

五皇子摸了摸下巴,奇道:“不對啊,方才阿兄從樓上躍下來,弟弟看得清清楚楚,阿嫂向你使了眼色,直接上去將劍架在曹彬脖子上便是,那一大通劍舞卻是為何?”

尉遲越惱羞成怒,狠狠地瞪向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弟弟。

尉遲淵卻裝作看不見,繼續皺著眉,仿佛在冥思苦想:“阿兄從不做多余的事,嗯……其中定然有什麽深意和玄機……”

沈宜秋忍俊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尉遲越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尉遲淵。”

五皇子道:“哎,阿兄有何吩咐?”

尉遲越拎起他的後脖領扔到門外:“滾!”

尉遲淵嗷嗷叫著抗議:“阿兄怎麽過河拆橋呢……阿兄別攆我,我跟阿兄講講阿嫂如何神機妙算,識破曹彬奸計可好?”

尉遲越聞言,腳步果然一頓,便即松開手。

尉遲淵順杆子往上爬,回到堂中,將他們那兩日在通覺寺中的經歷繪聲繪色說了一遍,說到沈宜秋如何憑著蛛絲馬跡堪破真相,更是添油加醋,將個阿嫂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沈宜秋漲紅了臉,連連描補:“五弟謬贊了,事情並非如此……”

尉遲越聽弟弟說著,最初的驚訝變作驕傲與自豪,瞪了尉遲淵一眼:“好好同你阿嫂學學,成日裏遊手好閑、不學無術!”

尉遲越還要去審問曹彬,只聊了片刻便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