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線索(第2/3頁)

沈宜秋與尉遲淵也向那老僧行了個合十禮:“見過禪師。”

禪師笑道:“敝寺簡陋,無以待客,請入內用一杯清茶。”

兩人都道:“叨擾禪師清修。“便即跟著老僧走進禪房。

禪房十分簡樸,只有一幾一榻一佛龕,席子上放著兩個蒲團,此外再無別的陳設。

禪師將兩個蒲團讓給兩人,自己席地而做,親手為兩人分茶。

兩人道了謝,接過茶碗,敘過寒溫,沈宜秋便道:“敢問阿師,寶刹是何時所建?”

禪師道;“敝寺始建於北魏天啟年間。”

沈宜秋露出肅然起敬的神色:“這麽說已有兩三百年了。”

禪師微微得意:“傳至貧僧手中已是第七代,兩位檀越可曾見到法堂前的兩座經幢?那是第三代寺主所立。”

沈宜秋受沈老夫人熏陶,對佛理頗為了解,便隨口問了幾個佛典上的問題,那禪師神色本有些戒備,見他們真是來請教佛法,神色松弛了些。

沈宜秋與他聊了約莫半個時辰,態度恭敬,不時吹捧他兩句,見火候差不多,這才道:“禪師一番解答,鞭辟入裏,令某茅塞頓開,不知今夜可否借貴寺寶地歇宿,再向禪師請教?”

經過一席長談,老僧眉間的戒備之色已經蕩然無存,欣然道:“承蒙兩位檀越不棄,是敝寺之幸。”

沈宜秋道:“多謝阿師,某等感激不盡。”

禪師便叫那知客僧將他們帶去普通院。

大多寺廟都設有普通院,供過路客人或俗家弟子借住,普覺寺也不例外。

此處的普通院附建在僧房東面,是個一進小院,總共三間房,正房坐北朝南,東西各一間廂房。

沈宜秋、尉遲淵各住一間,又讓邵澤與令一名侍衛住在東廂,其余人則去左近的邸舍居住。

將行囊、書篋歸置好,那知客僧送了茶飯素齋來:“粗茶淡飯,請檀越莫要嫌棄。”

幾人道了謝,用過午膳,那知客僧收起盤碗食盒,便退出了院子。

待他走出院子,沈宜秋這才掩上房門,問邵澤道:“表兄,你們方才在佛堂中可有發現?”

邵澤搖搖頭:“方才我們兩人將佛堂與羅漢堂探查了一遍,墻壁、佛像背後、經幡、須彌座都找了個遍,不曾發現文字。只剩下高處的梁枋不曾查驗。”

沈宜秋想了想道:“晝間不便,待中夜再去細查。”

是夜,邵澤與另一名侍衛摸黑進了佛堂,順著柱子攀爬到房頂,將梁柱、枋楣、椽、栱等處一一看過,仍舊一無所獲。

兩人又趁著眾僧熟睡,悄悄潛入僧房查找了一遍,什麽也沒發現。

沈宜秋與尉遲五郎在各自房中,一邊看書一邊等待。

好容易等到侍衛們回來,得知他們什麽也沒發現,沈宜秋不禁蹙眉:“莫非是我推斷有誤?”

尉遲淵思索片刻,搖搖頭:“曹彬不會無緣無故來這種偏僻的小寺,一定是我們哪裏疏漏了。”

沈宜秋經他這麽一提醒,隱隱然似有所悟,但那念頭稍縱即逝,沒等她抓住便一閃而過。

尉遲淵接著道:“說不定這寺裏砌有暗室或地窖之類,我們在此盤桓兩日,仔細找找,定能有所收獲。”

這時已近四更天,幾人無法,只得先回房就寢。

一行人在寺中盤桓了兩日,白日裏沈宜秋以請教佛法玄理為由,拖住主持禪師,其余人則趁機在寺中搜尋,可在寺中住了兩夜,仍舊全無頭緒。

饒是沈宜秋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推斷大約從一開始便錯了。

尉遲淵也無可奈何:“我們差不多已將這普覺寺翻了個底朝天,看來真的不在這裏了。”

他嘆了口氣道:“也許牛三娘並非撞見什麽,而是聽見曹彬與誰說話。只盼著阿兄在曹府能找到些什麽,否則就只能以戕害百姓之罪先將他押解回京了。”

沈宜秋秀眉微蹙,正如她與尉遲越先前所言,曹彬很可能會找個下人或妾室出來頂罪,僅憑牛三娘一案要扳倒他卻是不易。

她心裏始終有種隱隱綽綽的感覺,似乎缺了一件關鍵的東西,這念頭呼之欲出,但始終蒙著一層薄紗看不真切。

但時間緊迫,他們不可能虛擲在這裏。

期望落空,她亦束手無策,只得點點頭:“多留無益,這就走吧。”

幾人便即收拾行囊,與主持禪師辭別,出了後院,走到庭中,侍衛從樹上解下馬。

沈宜秋從表兄手上接過韁繩,正要上馬,電光石火之間,她忽然明白這寺中該有卻不曾見到的究竟是什麽。

她轉身對尉遲淵說了兩個字:“墓塔。”

佛家有塔葬之俗,普覺寺歷經數百年,曾有過六代主持,寺廟附近定然建有墓塔。

尉遲淵雙眼倏地一亮,不由恍然大悟,無論佛堂還是僧房,難免有僧眾、香客來來往往,藏得再隱秘也有被人發現的可能,但是誰沒事會去看墓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