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續命

蕭韶見過各種各樣的美人,自以對美人已能淡然視之,無論是皮相還是性情抑或是氣韻都很難再讓他有眼前一亮之感了。第一眼見到白芷仍是吸引到了,叫住人之後蕭韶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我看姑娘有些眼熟。”

白芷聽了這句仿佛被雷劈到了,腦子裏閃過“這個妹妹我見過”,頓時想打人。【裝逼遭雷劈啊,非得拖著兩頭老虎進一回城裝一回逼,老子遭雷劈了,這個蕭韶就是老子的天雷。】

蕭韶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公子,居然能夠無縫銜接出下一句:“聽聞姑娘為民除害降伏猛虎,實在令人佩服。不知姑娘師承何人?”

“我不接受審問。”微一頷首,擡腳就往後院走。

“姑娘且慢。在下略備薄酒,不知可否請姑娘移步?”

白芷邁步拋下一個字:“否。”

蕭韶看她真的不按牌理出牌而不是欲擒故縱,道:“在下有位朋友苦病久矣,幾個月來訪遍名醫也未有起色,聽聞姑娘是當世國手,想請姑娘……”

白芷已轉過身來:“什麽樣的病?人在哪裏?”

蕭韶一怔:“頭疼、耳鳴,人在仁濟堂。”

“頭疼是最難治的誒,”白芷想了一下,“等一下我取個藥箱就過去。”

“車馬已經備下了,姑娘要取什麽?仁濟堂種種藥材都是齊全的。”

“一刻後,門口見。”白芷說完便拽著內掌櫃去後院,讓她把午飯送過來。飯來了,她剛好裝束停當,花十分鐘扒完了飯,提起藥箱回到大堂,正好一刻鐘。

蕭韶也還在堂裏站著等,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心裏卻覺得有趣得緊。見白芷來了,他邀白芷上車,自己卻翻身上馬,侍衛們一言不發腳步整齊地跟在後面。

仁濟堂很快到了,白芷提著藥箱進了兩重門,在一間偏房裏看到了病人。三十歲上下的一個男子,胡茬幾天沒刮過了,一臉的焦躁之態,腦門上掛著冷汗在屋子裏暴走,雙手極力忍耐還是控制不住地捶打桌面、床板,打完似乎覺得應該克制,盡力放下手,沒幾秒鐘又擡起來捶打自己的腦袋。

旁邊一個年輕女子努力拉著他:“大哥,你別打你自己了!啊,公子來了。”兩人一齊給蕭韶抱拳。

蕭韶說:“人我請到了,你們先忍耐一下。”

女子一邊按住病人的手,一邊說:“是周大夫來了嗎?求您治好我哥哥。”

白芷的眼珠左右橫掃,心說,周大夫?口上卻說:“先摸個脈吧,這樣看不出什麽來。”

女子說:“這樣已有一些時日了,說是總聽到耳朵邊有蟲鳴,又說有蛾子翅膀扇動的聲音,所有的大夫都說沒有毛病。”

白芷依次摸了寸關尺,又換了一只手,倒過來兩三回,戴上薄手套將人頭摸了一回,最後將此人腦袋側放在了桌了上,扯著耳朵將兩只耳孔檢查一回,以一根細長的竹簽放入耳內輕輕拔動,手下的病人突然大叫起來。白芷手一松:“右耳,拿點菜油來,漏進去。”

不多時隨著菜油流出來兩只蟲子。白芷嘖了一聲:“誰耳朵裏有這玩藝兒都得暴躁得想殺人。噪聲汙染,大殺器啊。”

雖有蕭韶在場,屋裏還是聽到了一陣松氣的聲音,這種非藥石的治病手法大家還是喜聞樂見的。

病人與女子一齊施禮:“有勞大夫。”又謝蕭韶給請了好大夫。

蕭韶對白芷道:“蕭正自幼伴我長大,與我情同手足,今番多謝姑娘了。在下略備薄禮,還望姑娘笑納。”

白芷不動聲色地道:“禮就不用了,以前只聽過沒見過這種病,我也算開了眼了。告辭。”

蕭韶又叫住她,指著泡在油裏的兩只蟲子問:“那以姑娘之見,這是蠱蟲嗎?”

白芷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這是普通的蟲子,屋舍常打掃、床鋪常拆洗、不要睡在潮濕的地方,也不要隨便往草地上躺,總之注意一點就能避免很多麻煩了。世上真有蠱蟲嗎?”

蕭韶點點頭。白芷問道:“告訴我哪裏能見到,診金就免了,怎麽樣?”蕭韶道:“西南,十萬大山裏,姑娘要南下嗎?”

“先把這裏的事了結再說。唔,這樣吧,他身上有不少暗傷,看這兒藥挺齊全的你們自己調治也行。不過,你要是能再跟我說些罕見的病症之類,他的調理方子我包了,明天我還來,再送一份我新制出來的藥。你們要是能為我解惑,我看你這周圍有暗傷的人不少,我都可以試試。”

蕭正的妹妹一臉的急切,蕭正則說:“公子,我們還要回去……”

蕭韶卻說:“無妨。姑娘,蕭正的身體果然有暗傷嗎?”

“看著健壯,能湊齊這麽多傷也是難得,我還挺有興趣的。也不用太急,你們先留七天?一個療程。有效之後要再換新方子,我開給你們,你們自己煎著吃。”說完提筆寫了個方子交給蕭正的妹妹:“小姐姐,怎麽稱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