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傳言(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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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施舍都是有數的,什麽時候、舍多少做個幾年基本人人都鬧明白了。今年李記生藥鋪與濟世堂還是湊一塊兒擺攤,白芷面前的人尤其的多,張百藥不免心中得意暗中去瞥王百草。每到這個時候張媛媛都是要躲的,今天不一樣了,她師姐雖然嚴了點,可有事的時候肯定會護著她的,悄悄拉一拉白芷的衣袖:“瞧我爹得意的樣子。”

白芷看一看張百藥,又看一眼王百藥,不由一怔,笑道:“他們那是感情好。”

張媛媛有點懵:“什、什麽?”

白芷打發她去拿藥,一手摸脈、一手寫記錄。施完了藥,她又城裏城外兩頭跑,到第二年三月,她終於改進了張百藥祖傳金創藥的配方,又配出一個消除疤痕的藥膏來。她從來不缺病人,兩種藥效果頗佳。

張百藥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對白芷道:“你拿著這兩個藥,去給王百草那個王八蛋看一看吧。他看了就知道啦,他說什麽,你就聽著,他要幹什麽,咳咳,你是個通透的人,會明白的。”

白芷翻了個白眼:“讓我從他那兒討兩手?”

“去去去!”

“怎麽師傅教了他沒教您?”

“嗐!”張百藥跳了起來,眼瞪得挺大,拖下來的眼皮都驚上去了,“你說什麽?”

“你們的手法,頭兩年沒大看得出來,去年可就看出來了。兩個人走路,哪怕在岔路口分開了,一同走過的大道上還是有兩個人的腳印的。”她估計王百草得比張百藥的醫術高那麽一點。

張百藥嘟囔了一聲:“我什麽都沒說,拿上你的藥去給我氣死他!”

白芷笑笑,真的去了李記生藥鋪。張、王不見面,濟世堂與李記生藥鋪還是有往來的,見到她來,夥計迎上去問:“周大夫今兒要什麽藥?進貨的時候給您留意。”

白芷將兩只瓷瓶遞給王百草:“今天不買藥,送藥給王先生看看。”

王百草一面接過一面問:“你配的?斷不能是你先生,他幾十歲的人了,以前配不出來以後也開不了竅。喲,不錯,你比他有本事多啦。他叫你來顯擺的?”

“是請您指教的,”白芷指著自己的臉,“您瞧我這不還遮著呢嗎?等我的本事真的到了,這張臉就能見人啦。”

聽的人都以為她說的是“胎記”,只有她自己明白是什麽意思。

王百草道:“胎記不好去的,唉,我也沒有好辦法的。”

“又不妨礙我吃飯睡覺,”白芷笑笑,“這個您留著,我還得去南城走一趟。”

後面聽著了消息來看熱鬧的李掌櫃踱了過來,打趣道:“你再這麽弄下去,病人叫你治完了我們都得關張大吉。”

“只要還有人吃不飽、穿不暖,睡光席、喝汙水、受氣挨打,世上就少不了病人,他們本來就沒錢。”

王百草忽然說:“我這裏倒還有幾個方子,你要是會改就拿去改改吧。”

夏天時,白芷交了改的方子自己又琢磨出避時疫的方子之後,王百草不動聲色給她講了懸絲診脈的要領,又教了她幾種下針的手法。再塞給她一本書:“張百藥就是胡鬧,自以為有心計,他那點心機呀用著用著自己就都忘了!還要拖著我一起賠本兒。我看,你也快要走了吧?”

白芷確實打算走,四時節氣不同症候的用藥就不同,同理,地理環境不同,人生的病也不一樣、長的草藥也不一樣,是得多看多練的。

“沒等著我要等的人,是打算自己出去走走,興許就叫我找到了。”

王百草嘆了口氣,沒說話。

白芷道:“我還有些準備沒做,總還有幾個月,這幾個月能接著跟您討教嗎?”

“唉,願意來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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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百草已猜出她要走,張百藥那裏就不能不打聲招呼。張百藥肉痛不已,還是忍痛說:“非竹實不食、非梧桐不棲,能留三年,已是難得啦。”

白芷也很傷感卻又不得不走,張媛媛一邊哭一邊說:“你做飯只會煮、針線只會補個破洞,出門怎麽活呀?”白芷只能默默遞手帕給她。

白芷說要準備也是真的,頭一件事是出診的時候遇到人便拜托他們:“我過一陣子預備出遠門采藥,家裏萬一有急事兒,勞您給搭把手,回來我謝您。”捶完了李家娘兒倆,她又把城裏城外的無賴捶了一通,力求安州上下風氣一肅環境友善一些。

三年前的野外生存讓她吃盡了苦頭,這一次怎麽說也要準備好。不過現在內力小成自己又是個醫生,生病還不是很怕,她比較擔心一旦遇險受困怎麽辦,便於配藥之余琢磨了一下□□、照明的配方。她常出城,找個荒山野嶺沒人的地方,放兩個炮仗、扔兩個磷彈,不斷改進配方。

不想這一試探出了麻煩了,隨著手藝越來越好,安州境內流言四躥,都說安州有寶物現世,有白光巨響,越來越亮、越來越響,連“起死回生”的屁話都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