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復雜(第2/4頁)

五個字仿佛一個信號,全場寒暄的、碰杯的、敘舊的,統統安靜了下來。吳登手裏酒盅一頓,道:“朱前輩,我現在不喝酒,還有做什麽?笑嗎?我笑不出來。”

朱前輩咳嗽一聲,道:“白賢侄既然已經到了,自然是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白賢侄,你說是不是?”

白微笑道:“不但吳家,連家師,也都需要有一個交代。晚輩還是那句話,證據呢?家師可是在百裏之外失蹤的,當時還是在為吳老前輩辦事,這個,總要有人負責的。”

吳登新拿了血書與玉佩,怒不可遏,罵道:“這還不是證據嗎?幾個月了,你們只是拖延,突然說白翼不在現場,怕不是這些日子處心積慮在做假吧?”

白微眯著眼打量了一下血書與玉佩,這是爆出有這兩樣物證以來第一次見到,血書是寫在半幅撕下來的衣擺上的,布料疊皺著上面的字看不大真切。玉佩卻是非常熟悉的,是白翼的隨身貼身之物。

白微眼色暗了下來,聲音裏透著寒意:“可否借來一觀?”

吳登冷笑道:“怎麽?你還想當面銷毀證據不成?”

印掌門卻又打起圓場:“既然閔神捕在此,不如交給閔神捕來驗看,如何?”

吳登皺眉看向閔鐵龍,閔鐵龍默默起身,道:“好。”他的聲音也是悶悶的,聽著一點也不像個“神捕”。吳登將血書與玉佩交給了閔鐵龍,閔鐵龍看了,將血書還給吳登,捏著玉佩到了白微的面前:“白少俠,這可是令師的物件?”

白微心裏已急出火來了,伸出的指尖有些顫抖,在閔鐵龍的手裏摸了摸玉佩,肯定地道:“是。”

吳登冷笑道:“是吧?這還不算證據嗎?”

白芷看看白微,只見他面沉如水,以白芷對他的了解,這會兒這貨已經氣瘋了,但是看他並沒有打暗號讓自己出頭,一時又吃不準該不該鬧。印掌門已經在打回場了:“諸位,今日只是為白賢侄和侄女接風,閔神捕在這裏,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也不遲,是不是?你們年輕人有精神,我可是餓啦。”

白微忽地一笑:“印前輩,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只怕今天各位豪傑都吃不好也睡不安,”說著,沖四下一抱拳,道,“各位既然要說法,我便給大家一個說法!”

白芷被氣得不輕:【老子信了你的邪!你又綠我!說什麽打暗號讓我鬧,合著你都有譜了!】

白微沒看她,繼續說:“諸位行走江湖,總會有些信物,或遇急遇險要求救,又或者遇到不湊手的事情要質押,信物就是招牌,是也不是?”

閔鐵龍點點頭,問道:“這是令師的信物?”

白微笑得有點瘆人:“不管什麽人,憑這塊玉佩至能提白家一半的存銀應急。相信諸位也知道我白家的家業,單是附近五府,至少能湊出五萬兩來,你說,他會不會這麽不小心就弄丟了信物?現在,我倒要問一問吳少俠,你從哪裏得到的玉佩?你使了什麽毒計來坑害我師父?”

吳登啞然,捧哏的藍衫青年卻是嘴快,在人群裏揚聲道:“誰會嫌錢多呢?”

白微在手腕上敲了三下,白芷心說,我回去再跟你算賬,將筷子往桌上一拍:“吃還堵不住你的嘴!我見過討飯的,見過討罵的,今天頭回見你這一邊討飯一邊討罵的。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說的就是你這個小賤人!”

她話說得又快又清,卻是將滿堂的人都得罪了,這場酒是白微請的,一罵罵全場,倒是非常符合“白芷”的脾氣。白微知道她生氣了,怕她鬧大,忙向閔鐵龍道:“勞煩閔神捕將玉佩保管好,待洗清沉冤,晚輩再向您討。”

閔鐵龍點點頭,看看吳登,吳登也只能憋屈地點頭。閔鐵龍將玉佩收了,一抱拳:“告辭。”這飯他是吃不下去了,這場官司一時半會也是完不了,他還不如回去自己吃,還省心。

白微苦留不住,各位有頭有臉的江湖人物紛紛起身,一場酒宴沒吃幾口竟這樣的書面草草結束。白微吩咐客棧將席面撤了,分給仆人、雜役等,吃不完的都拿出去舍給乞丐,又命人做了新的熱宴送到後面,對白芷道:“咱們到後面吃去。”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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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上房廳裏擺了個圓桌,菜色很豐富,白芷摘了帷帽,往座位上一坐,也不搭理白微。白微在她對面坐下,長嘆一聲:“一個月來,只是在本家就遇到了大戰小戰十三場,折了十幾個好手。”

白芷稍稍不那麽生氣了,拿筷子點點一條魚的腦袋:“吃飯吧。唔,今天過去之後,就還有六天了。”

白微頭痛了起來:“你還想著算日子嗎?”

白芷挾了塊魚肉塞進嘴裏,咬著筷子含糊地問:“請問,我還有旁的什麽大事要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