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0

顧瑤離開南區分局， 一分鐘都不敢耽擱， 就飛快的開車返回別墅。

她那一路上眼皮子都在跳， 連看路都沒那麽清楚了， 心裏也是惶惶不安， 今天一下子突然出現許多不確定的因素， 連金智忠被夏銘帶走之前還在跪下來求她，一轉眼就換了副面孔，開始玩心眼了， 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嗎？

要讓一個人忽然性情大變， 前後兩副面孔， 那必然是背後發生了足以扭轉局面的“意外”，但那個“意外”是什麽？

最可怕的是， 顧瑤現在連猜都猜不到，簡直毫無頭緒。

還有那個莊正， 也是有點古怪。

顧承文把他找回來， 一定是無比信任， 可是莊正今晚的種種表現，又好像留了一手，且不說他在別墅外守株待兔一定要帶走祝盛西的姿態， 就說在警局外好了，他暗示她顧承文還交代了他一件事，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 是讓他去針對誰？

是祝盛西麽？

顧瑤腦子越發亂了， 腳下也跟著踩實油門。

她用了比去警局時更快的速度返回別墅， 車子剛停穩，她就急忙下車，往別墅裏奔。

冥冥中總有種預感督促著她，讓她快點，再快點。

顧瑤進門時，連續按了十幾下門鈴。

等門一開，見到徐爍面色凝重，她心裏就跟著一咯噔。

他的表情已經告訴她了。

顧瑤在門檻外頓了兩秒，只是瞪著徐爍，腦子裏嗡嗡的，然後她吐出三個字：“是不是……”

徐爍沒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下頭。

顧瑤喘了口氣，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擡腳進門時，腳下一絆。

幸好徐爍拖住她的手肘。

顧瑤進了屋，向四周看了看，就見她離開時還在商量方案的幾位醫生，全都一臉遺憾的看著她，有的還對她搖了下頭。

顧瑤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只是緩慢地走上二樓。

剛過拐角，就聽到走廊盡頭傳來的哭聲。

盡頭的房間門開了，哭聲是從裏面出來的，是杜瞳。

顧瑤站在原地良久，一直沒有動。

這一次，她沒有哭，只是望著盡頭，直到她緩慢地轉過身，下樓。

徐爍就站在樓梯下看著她。

顧瑤走向徐爍，面對徐爍關切的目光，她只是輕輕地扯了下唇角。

徐爍把她帶去一樓的書房，但這間屋子利用率不高，大面積的書架都是空著的。

關上門，顧瑤坐在沙發裏，很久都不說話。

徐爍煮了一壺茶，端進來給她倒好。

顧瑤低垂著眼眸，望著茶杯裏浮蕩的淡黃色液體，隱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安靜的聽著徐爍交代過去這兩小時發生的事。

杜瞳返回來別墅之後，就去找醫生們詢問會診意見，她還提議想辦法撞開門，請他們無論如何都要進行最後的努力，但是她不希望有任何創傷性的搶救，最好是能讓祝盛西在臨走前可以走得舒服一點，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他們商量好了方案，杜瞳就開始執行撞門的方案。

可是門板撞開了，裏面卻安靜的不像話，氣氛死寂，沒有一絲鮮活之氣。

杜瞳當時就差點坐在地上。

祝盛西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仿佛睡得很熟。

可是等醫生們走上前檢查時，卻發現他的心跳和脈搏已經停了一段時間，估計應該是在他和顧瑤說完話後沒多久。

杜瞳不相信，要求醫生們進行心肺復蘇之類的搶救。

醫生們都很清楚，已經沒可能了，但他們還是執行了。

半個小時的“無謂”搶救之後，宣布死亡。

顧瑤木著臉聽著這些描述，這才想起來為什麽在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心緒不寧，其實那恐慌的預感早就在了，只不過顧承文的事情出的突然，金智忠變卦的蹊蹺，還有莊正的古怪，這些事情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填滿了她的思緒。

等這些事情逐一落定了，她的心才被那後知後覺的恐慌填滿。

其實她早該意識到的，她和祝盛西的對話，大約已經是他生命的終點站，她就站在那條終點線外面，看著他微笑的垮了過去。

顧瑤閉了閉眼，端起茶杯，將茶水灌進胃裏。

可是很奇怪，心裏的冷卻半點沒有被捂暖。

直到她擡起眼皮看向徐爍，說：“他留下什麽沒有？”

徐爍緩緩搖頭。

顧瑤便從包裏拿出祝盛西給她的文件，等徐爍拿起來看時，她說：“‘江城基因’一直有毒品線，原來杜成偉死後，這條線一直沒有被顧承文放棄，這幾張紙證據，我相信只要警方去調查，還會在公司裏發現更多的東西。”

徐爍放下文件，眉頭緊皺。

其實他並不是感到很驚訝，阮正新的案子結束之後，他和顧瑤就討論過基因藥和毒品之間的聯系，以及阮正新服食那些藥的古怪。